而空出的宅子,让张铜柱及随从铁匠安顿存身。
而医师陈麻子和一众伙计,则也在临近军营的位置,找出两处面积较大的临街空宅,作为陈麻子及一众伙计的休息场地以及临时医馆。
李啸又在医馆旁边,专门给祖婉儿找了一间干净的房屋,让她单独在其中休息。
见天色已晚,安谦将李啸带到东大街的千户官厅处,让李啸自已在此处居住。
原先,杜少如部入驻时,安谦曾让杜少如入住其中,但杜少如嫌曾住其中的千户驻守官与副千户皆是因战暴死,感觉不吉利,不愿入住。而是在堡内另寻了一处大宅子,将宅子原主人赶出,从而让自已入住。
相比杜少如的疑神疑鬼,从血海尸堆中厮杀出来的李啸,半点也不曾往那边去想,故安谦提出让他在千户官厅入住时,李啸相当爽快地同意了。
李啸注意到,这座千户官厅,占地颇大,前衙后宅,以大门、大堂、二堂、三堂为中轴线,其他建筑基本保持左右对称。内中分为几个房科,分别是正副千户,卫镇抚,还有令吏房的吏员办事所在。
只不过,这千户官厅,平日里只有千户驻守官一人居于此处,其他官员,皆是白天办事才来这里,晚上便自回家中休息。
安谦带李啸到后宅,这里已收拾得十分整齐。李啸注意到,毯子凉席都是新的,桌椅都抹得十分干净,这个安谦,做事到是细致。
参观完千户官厅后,李啸安排了二十名辅兵在千户官厅,担任勤务,轮值看守,并在千户官厅中找了两处空房,让他们安顿休息。
见得李啸已安顿下来,安谦随后告退。
李啸随后沐浴更衣,躺在床上的他,望着窗外的皎皎明月,心下却难于平静。
现在金家庄堡内,李啸部,杜少如部,安谦部三股军兵加起来,共有近一千七百名军兵。李啸已安排了军兵于堡楼、角楼、城墙处轮流驻守警备,除非有大股鞑子到来,城堡的安全问题却是无虞。
李啸现在最担心的事情,莫过于粮食紧缺。
这个问题,有如一块沉重巨石般,沉甸甸地压在李啸心头。
李啸军自过了京师之后,便再难买到粮食。从北直隶北部开始,到延庆州,再到宣府镇北路,直至这金家庄堡,李啸全军只能吃那十七辆四轮马车上装运的粮食。
到现在,从四轮马车上卸下存入粮库的粮食,只有四百一十多石米粮,另有一百五十石是马匹豆料。
现在这1700军兵人员,由于现在难有猪肉可食,为保证基本的战力,每人每天都要至少三斤的米粮消耗,那么每天的粮食消耗便可达34石,李啸这点存粮,最多只够维持10天多一点!
李啸心下暗叹,现在军中缺粮,连杜少如这样的杜诗亲信,都等不到粮饷送来,自已这样的外地客军,估计更是别指望杜诗秦国英等人会送来粮食了。
若历史按明史中的记载发展,那这些鞑子彻底出关,需得到闰八初七,皇太极才会带着鞑子大军从万全右卫的上方堡离开明境,带着掳获的大批人畜财货,返回后金。
也就是说,李啸至少还要在金家庄堡内再坚持一个多月,这战乱不休的宣府镇,才能归于平静。
怎么办?
难道,自已只能坐以待毙么?
抑或,自已也与那杜少如一样,却抢掠本已在死亡线上挣扎的堡内军民?
军无粮则乱,这十天时间内,自已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搞来粮食呢?
李啸心情烦乱,他在床上辗转反侧,一时却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此时,忽有军士来报,说祖婉儿要来见他。
李啸连忙带其入院中,两人坐于一处石桌两旁。
“李啸,你知道不,方才那杜少如在我医馆中诊治时,一直都在对你大骂不休呢。”祖婉儿方坐下,便吃吃地笑了起来。
李啸微笑道:“他还能有力气骂本官,说明本官倒是对他惩处得轻了。这等无用货色,也能当我大明官军的千总,实是可笑又可叹。”
祖婉儿亦笑道:“后来呀,陈医师给他上好了棒创药,那杜少如本欲跟着其家丁许茂等人,返回其自家军营中,却被你安排的那些横行队员,强行带他回其自宅中关押监禁,这一路上,此人却是骂不绝口。”
“这是他咎由自取!现在此人对本官满怀怨恨,若放其回营,他再鼓动那些手下军兵闹事,可不难于收场。本官为免得节外生枝,这才下令,等他上药后,让横行队把他单独关起来,从而一了百了,省得麻烦。等到我军回撤山东之际,再将此人放出吧。”李啸冷笑了一声。
“李啸,今天你对那些闹事乱兵的处理,真是果决非常,本姑娘十分欣赏。”祖婉儿朗声说道,清澈的眼神中,饱含了欣赏之情。
李啸回给她一个温暖的笑容。
“就是有一点,本姑娘不满意。你对那些奸.淫之徒,处置得轻了些,要是我来处理,我定要将他们与那些杀人的恶徒一样,统统砍头。”祖婉儿说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