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不眨杀过无数良善百姓的家伙,这个曾经大笑着啖吃人肉的家伙,却没想到,其实却是这般怕死。
愈好杀人者,往往愈怯懦。
随后,流寇被李啸军分成了三部,一部分是最近裹胁的百姓,一部分是新附军,还是一部分是陕西老营兵。
来到单县后,裹胁的百姓与那些单县村民混编在一处,新附军与老营兵则各有军兵严密看管。不过总的说来,李啸军兵对老营兵看守得更严密一些,态度也更恶劣得多,经常打得这些家伙鬼哭狼嚎。
在新附军的临时草房建好后,武壮发现,现在的新附军劳工,已按每二百人编成一队,由一个被称为监抚的人来管理。
这些监抚,皆是从监抚司中暂来抽调而来的精干之士,每个人的口才与鼓动能力,都是相当了得。
管理武壮这个队的监抚,名叫徐修,一副书生模样打扮,身材亦是瘦小,却是口舌伶俐,谈吐极佳。
每当傍晚收工吃过饭后,到回房休息前的一段时间里,这个监抚徐修,便领着这一百人围成一圈,开始大声对他们训导。
他用一种激昂的语调,大声告诉武壮他们,现在大家虽然还是俘虏身份,但将来只要奋发努力,用心做事,用劳动来洗刷过往的罪恶,就一定会被李啸大人认可与欣赏,从而成为李啸军的一份子,以后再跟着李啸大人,获得更大的前程,得到更多的荣耀。
这个监抚说这些话语时,武壮他们,并没有太大的感觉。
这个乱世中,活着已是不易,以后会怎么样,已习惯于过一天是一天的武壮他们,其实并没有想太多。
只不过,几天之后,徐修与他们渐渐熟悉,彼此之间那种生疏与隔离的感觉弱了很多。这个监抚徐修,终于抛出了自已的独门洗脑利器。
那就是,诉苦大会。
“王二,你跟大伙说说,你是怎么成为流寇的。”新附军劳工围成一圈坐着,正中处,就是监抚徐修,他大声地对一个名叫王二的劳工说道。
这名王二的劳工,怯怯地站起来,徐修走了过去,将他拉到圈子的正中位置。
王二一脸窘色,在众中的注视下,他脸皮发红,嘴中呐呐,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下面有人在窃笑,徐修却拍拍王二的户膀,和蔼地对他说道:“王二,不用紧张。你告诉大家,究竟是谁逼你成为流寇的,把心里的苦,心里的恨,统统对大伙说出来,讲出来!”
看着徐修信任与鼓励的眼神,王二眼睛一红,他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捂着面孔低头抽泣:“俺是山西潞城王家庄人,前年流贼掠村,俺爹娘因为老弱,都被他们杀了。全村乡亲父老也都被杀,只有壮丁都被捆在一处,被强行带走,最终强逼着俺们做了流寇。俺没用,俺无能,为了活命,俺认贼作父,俺苟且图存,俺杀人害命,俺不是个东西啊!呜呜。。。。。。”
场地上一片沉默,只有王二放声痛哭。
徐修见得王二已然入戏,趁势在旁边低喝道:“王二,现在李啸大人愿意给你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机会,你想不想以后为你父母报仇、为全村乡亲们报仇!”
王二停止了哭泣,脸上却已满是决然的愤怒,他大声吼叫着说道:“老子做梦都想!俺要好好改造,将来为李大人当战兵,跟着李大人,去把这些流寇匪盗都杀光!为我爹娘报仇!为全村乡亲报仇!”
徐修趁热打铁,大声喊道:“好!浪子回头金不换!我可以告诉你王二,你的想法一定会实现。只要好好改造,将来成为我军战兵,跟着李大人,去杀尽天下的流寇匪盗,杀光侵我大明的女真鞑子!为你父母报仇!为王家庄的乡亲报仇!为天下受苦的善良百姓们报仇!!”
王二放声大哭。
此时,徐修看到,王二的诉说与痛哭,已经明显感染了周围围观的新附军劳工们,很多人脸上都是一种满是回忆与一脸仇恨的神态。毕竟,这些被迫沦为流寇的人,哪个没有深仇大恨,哪个没有血泪往事啊。
这些人的心中,都藏着一个仇恨的火药桶,这些监抚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个火药桶点燃,让它们彻底爆炸。
炸掉不堪回首的过去,才能迎接崭新灿烂的未来!
一个声音爆裂般地炸响:“徐监抚,俺也有话要讲!”
众人循声望去,却是一个高大的劳工,浓眉怒锁,紧握双拳从人群中站起身来,他满脸的愤怒,仿佛能把空气点燃。
这个人,便是此刻被气氛强烈感染的武壮。
“很好,武大个,你上前来讲。”
徐修点点头,并示意他到圈子中央来讲。
这名战兵就快步走到了李啸身旁,立刻,如雷般的吼声响起在每个人的耳旁:“俺叫武壮,山西平阳府浮山县人氏,俺全家七口,租种了50亩地,一家人生活得本本份份,可恨万恶的流寇、杀良冒功的官军、谋财害命的山匪,却不让俺们好好活下去!去年年末,流寇抢光了我们粮食,杀掉了我家的耕牛吃肉。俺们一家往山上逃难,又遇山匪劫杀,只有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