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华灿退出阁楼,自是去找寻宙合叙旧而去了,数月不见,自然少不得一番把酒言欢,畅所欲言了。轩辕华灿谈及将来的志向,更是得到了宙合的许诺,凡有需求之处,自当鼎力相助。
未名书院的近思院是书院弟子即便只是经过外围,也会放轻脚步,轻声细语,心存尊敬。因为这里居住着的正是比四君子声望还高的朱熹,无论谁见了都得恭恭敬敬的叫一声朱夫子。
近思院内有小桥流水、碧草翠竹,小轩楼阁,虽然没有殿宇的恢弘隆重,但是也清静闲雅,理心堂内,游方跪坐于前,在他对面跪坐之人,白衣黑冠,面容祥和,乍看之下和只觉得平平无奇,但是他的双眸中却难掩深邃,彷佛诸天万象都包含其中,此人正是夫子朱熹。
“游方,听完你这次南行的经历,可是比你去年的一整年都要精彩啊,单单是科举一项,就抵得所有了。”朱熹言辞温和,让人如沐春风。
“夫子,在我看来,科举一制,虽然立意深远,所谋宏大,但是弊端着实太多,更何况即便是我等讲求有教无类,但是众生起点不同,士族门阀,官宦世家天然就有足够的资源,而细族孤门,在一开始就已经落了一大截,再加上视野狭隘,即便是当上官吏,又怎能凭借区区几本经纶就敢妄谈国事,如此不是修身治国,而是书生误国了,请夫子明鉴。”游方开口说道。
“游方,你可知道东胜神洲的南北运河?”朱熹开口问道。
“当然知道,东胜神洲少南北河流,故漕运往来困难,而运河的出现实现了汴京到长安的水运。”游方回答道。
“你可知道当时东洲古皇族征召百姓几十万兴修此河,可以说是两岸居民不知多少人埋骨在此,当时无数人大骂其昏庸无道,劳民伤财,也正是因为此次运河之举,让诸路义军揭竿而起,征讨东洲的古皇族,从而直接导致了最后东洲古皇族的覆灭,然而正是这条引发王朝覆灭的运河,却在这五百年中奔流不息,惠及千秋,受此恩泽者何止百万,正是罪在当代,而功在千秋之举啊。”朱熹叹息着说道。
游方听罢朱熹的一席话,沉思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夫子此言,游方获益匪浅,科举一制但出,必然漏洞颇多,也必将触碰到诸多士族门阀的利益,群起而攻之自然是不可避免,然无论是察举制还是九品制都是让治理天下者治理天下,被统治者则永远无法有机会发出自己的声音,而科举制度将让这种情况改变,即便现在会得罪很多当权者,但是一旦让天下读书人看到这个机会,那么这颗冒出土的嫩芽就会一直成长下去,最终冠盖遮天,惠及千秋。”
“是的,不过当代第一个提出这个制度的人,以及支持他的人,都不会好过的。”朱熹沉声说道。
“弟子不怕!”游方扬起头说道。
“当真不怕?”朱熹面容肃穆。
“孟子曰:道之所在,虽万千人逆之,吾往矣。夫子亦教导我要继往圣之绝学,所以游方愿意!”游方斩钉截铁地说到。
“听你的意思,要准备出仕了吗?”朱熹看着眼前的少年,柔声问道。
“是的,大皇子昨天来找过我了,想让我辅佐他。我认为这或许是一个机会,能让我实现自己宏愿的机会。”游方的眼神里充满了热切。
“科举是最早是法家三贤提出的,当初我也和他们探讨过一些观点,不过最终还是因为理念不合,也就没有继续下去,没想到如今到了你们这一代,竟然又要重新开始为之而争斗。罢了罢了,你们去吧,始终记住,变革是好事,然而祖宗之法亦有可取之处,所谓敬天法祖,不过是长存敬畏之心,如此方能尊纲守常,万物有序,仁义并施,是以崇德,则盛世千秋,泽被万民。法家之过,在于以法束人,严刑约矩,如此一来,酷吏横生,道路以目,惶惶然,百姓如惊弓之鸟,虽有阡陌标准,但无异于囚天下于笼中,吾不忍见也。”朱熹愤愤然说道。
“弟子谨遵夫子教诲。”游方伏身说道。
“行了,退下吧,最后送你一句话。”朱熹站起身来:“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说罢,朱熹挥了挥手,示意游方可以离开了。
看着游方远去的背影,朱熹双眸中也浮现出几多期许:“衍圣,衍圣,都是以己身性命衍圣人之道。悲乎?乐乎?孺子可期啊!”
中洲南部与建武皇朝相接的旗云山绵延数百里,期间林深树茂,更有奇珍异草,悬崖飞瀑,这一日本来晴空万里,却有雷云骤然笼罩此山,片刻间有数十道粗如手臂的雷霆轰然而下,声势骇人,在电光之中,一道白衣身影冲天而起,右手握着一把尖矛,长约七尺,漆黑如墨,连周遭的光彩彷佛都被吸引进去一般,矛尖的红色花纹更是扩散到整个矛头之上,幽暗而诡异。迎着漫天雷蛇,那白衣身影袖袍飞舞,双手持矛,迎向漫天雷蛇。
只见那长矛的头部绽放出夺目的暗红色光芒,竟然将刺中的天雷纷纷消融,眨眼之间,数十道天雷再无踪影,那白色身影高举长矛,一道矛影直射而上,竟是冲向那雷云,两者相碰,雷云在暗红色光芒的腐蚀中无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