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风忽然停了下来,院子里寂静无声,只能听到两人急促沉重的呼吸。
但是眼下,两人交缠在一起的呼吸声却没有丝毫暧昧的成分,反而极度的紧绷,仿佛连接在他们之间的那根线已经摇摇欲坠岌岌可危,只需要稍稍用力就会彻底挣断。
冰冷又滑腻的冷汗从他的皮肤深处渗了出来——此时此刻,不止是黎以念,就连乔砚泽也感受到了刻骨的恐惧,伴随着恐惧而来的是一种极端荒谬的感觉。
或许就是这份荒谬,让他无视了这份摇摇欲坠的危险。他低低的开口:“我的父亲……他年轻的时候有过不少情人……”
“不要说了。”黎以念打断了他的话,气若游丝的声音近乎哀求,她闭上了眼睛,浑身战栗的厉害,连牙齿都在打颤。
“以念……”男人的声音已经沙哑透了。
“不要说了。”她又一次重复,仿佛这句话就已经耗尽了她的所有力气和勇气,“我求你离开。”
乔砚泽只觉得手心里出的汗越来越多,他几乎要握不住女人的手腕。
从他的角度,女人的脸色更是惊人的惨白和绝望,仿佛她的世界都在这一刻破碎崩塌。
这一瞬间,乔砚泽忽然什么都明白了。
所有的疑惑都有了答案,包括为什么她要隐瞒这个事实——因为真相是如此的令人绝望,如果只有她单方面知道,那也罢了,可如果秘密不再是秘密,就意味着她再也没办法面对他,连带着他们当初的所有过往也都成了禁忌,连回忆都是一种罪恶。
对他来说,更是如此。
直到这一刻,乔砚泽才第一次真切的意识到什么是绝望和窒息,他想遍了所有的理由,却没想到真相是如此的不堪。难怪她总是在抗拒他,难怪她每次拒绝不了他的时候,总是会流露出一种自厌自弃的情绪。在知道他们的真正关系以后,她却依然被迫躺在他的身下——乔砚泽无法想象那种时候她是什么心情。
可是这一切都是他带给她的,他甚至多次因为她的冷淡而动怒。
他是如此的可笑,如此的自以为是。
乔砚泽忽然觉得心脏闷痛到麻木,手上的力度也在一点点流失。
女人的手腕终于从他的手心里挣脱开来。
黎以念再也不曾看他一眼。
她盯着不远处的白色大门,终于举步走了过去,她的步伐很慢,纤细的身体仿佛随时都能倒下。..
乔砚泽看着她的背影,双手几次攥紧又松开,但是他终究还是忍住了上前的冲动。
此时此刻,她一定极度的厌恶他的触碰吧。
乔砚泽很意外他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黎以念终于走到了门口。
然而她的力气却好似在敲门的瞬间耗尽了,她一下子软倒在地上,双手扶着门才没有倒下。
乔砚泽瞳仁收缩,终究还是本能占了上风,他大步走了过去,双手从她的腋下抄了过去试图把她扶起来。
黎以念的反应却前所未有的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