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BJ市,夜,
尽管心中早有准备,但当叶小夜推开病房房门,看到床上颓然的躺着的外公许震东时,心中还是猛然揪紧,眼眶迅速变得红了起來,泪水瞬间酝酿成型,一双眼睛变得水汪汪的,似乎随时都会掉下眼泪,
她抱着裘衣,咬着唇瓣,走到床边,看清了许震动变得比以前苍老憔悴了很多的容颜,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了下來,
王禄叹了口气,默默退出病房,并带上了房门,走出门口后,他拿出电话,然后找到许天乐的电话号码,拨打了出去:
“老板,表小姐接回來了,现在在首长身边,”
“唔,我知道了,我马上就赶过去,”
嘟…嘟…
许天乐说完立刻就把电话挂了,让王禄微微失神,他本來还想告诉许天乐叶小夜的奇怪变化的,
比如说……叶小夜似乎掌握了某种强大的能量……
脑海中闪过叶小夜在汽车中全身散发的澎湃能量,王禄沉默着将手机放进口袋里,然后垂着双手守在病房门前,像一块沉默的雕像,静静地伫立,
病房内,
叶小夜轻轻蹲下身体,轻轻握住老人插着输液管的右手,像是怕吵醒了熟睡的老人,压抑的痛苦,她轻声哽咽道:“外公……”
痛苦的低喃中,以前的回忆像是被从脑海里翻出來似的,充斥着叶小夜的思绪:
“哈哈,囡囡,快來外公这儿,外公给你糖吃,”这是叶小夜小时候,第一次见到外公时,外公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当时她躲在妈妈许微的身后,睁大着眼睛,好奇的看着院子里的杏树下,坐在躺椅上,对着她招手的,据说是妈妈的爸爸的中年人,
“小夜,明年來北京念书好不好,外公送你去最好的学校,给你买好多好吃的东西,”
“不要,我要和妈妈一起,”
“难道你就不想陪外公玩儿么,外公不仅能够给你买好吃的,还能给你做弹弓,射外公家的玻璃玩儿,”
“哎呀,外公虽然很好玩儿,可是妈妈不和小夜一起的话,会很伤心的,”
“好吧,今晚你就别回去了,外公明天带你去打猎,打兔子烤着吃,”
“我去问妈妈回不回去,不行,兔子是好的动物,不能打,外公你敢打的话我就朝你吐口水啦,”
“哈哈,那外公明天陪你去郊外抓鱼,怎么样,”
“咯咯,好呀,”
这是小学三年级暑假,叶小夜看外公时与外公的其中一段对话,
“哈哈,小夜來了啊,哎哟,重了不少,有沒有想外公啊,”
“想,外公你怎么还留这么多胡子,”
“外公懒得刮了,哎,别扯啊……”
“咯咯,就是扯,”
…………………
“小夜,上了初中半年了,感觉怎么样,”
“哎呀,别提了,都不能和妈妈一起睡了,”(原來这孩子从小就是个大电灯泡,)
“哈哈,你这样做很好,你爸爸可不是好东西,”
“不许侮辱我爸爸,”
“呃……好吧,学习怎么样,”
“全班第一呢,老师可喜欢我了,”
“是么,我怎么听说你段考考了全校倒数前五十名,你们老师还家访……哎哟,别扯胡子……”
………………
“我家小夜又长高了,已经念初二了吧,”
“哎呀,我都高一了,外公一点儿都不关心我,”
“哈哈,有沒有碰到喜欢的男孩子,”
“妈妈说不能早恋,”
………………………
“小夜,打算去哪所大学读书,”
“就在本地,”
“來北京好不好,”
“不要,我要陪着爸爸妈妈,”
“唉,你怎么就不肯來北京念书呢,外公老了,沒几年好活了,”
“呸,外公你一定能活到两百岁,我活了这么久,才十七岁,你要活到两百岁,还有一百多年呢,”
“哈哈,那外公就承你吉言了,
……………
叶小夜回忆着往昔温馨的一幕幕,心脏被一种名为后悔的东西撕扯得生疼,
如今,许震刚已经失去了行动与说话的能力,不再康健,也不再能发出爽朗的大笑,不再能躲着她不让她扯他的胡须,
如果,自己以前同意來北京念书,多陪陪外公,那该多好………
她抬起头,呆呆的看着许震刚面无表情的脸,想要从上面找到熟悉的大笑脸,找到那双看着她时布满慈爱和宠溺的眼睛,
可惜,面对她的,只是一张苍老和面无表情的脸,
病床上的许震刚沒有中风后的眼斜嘴歪症状,也沒有在嘴里流出口水,他体态安详,就像是平常人陷入了沉睡一般,
叶小夜沒想到外公的变化会如此之大,她去年过节时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