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差矣!”
这一声断喝恍若惊雷将张小凡拉回现实之中,不经意间他才发现,仅仅是这么一瞬,他的衣襟已然尽数被冷汗浸湿,回头望去,却见云墨表情淡淡,缓缓步入茶摊之中。
“云师兄!”张小凡回头见是云墨出言,知道他已经将所有事情尽数听去,不由面色发白,右手下意识紧紧攥住袖筒中的烧火棍子,却不经意感到一丝冰凉——便如同吸干敌人时的那一丝冰凉,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松开手,心跳随着云墨一步一步踏进茶摊“砰砰”疾跳不止,心里慌乱不已。可是慌乱的同时却隐隐带着一丝期盼,期盼这个神通广大的师兄能在“此言差矣”之后,全盘反驳那位中年文士所说的一切。
云墨冲他点点头,坐过他们这一桌来,要了碗凉茶大灌一口,放下茶碗向着一脸紧张的张小凡缓缓说道:“小师弟,你却是不用太过担心。”
张小凡闻言眼睛一亮,苍白无血色的面庞由于激动都隐隐有些红润起来,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溺水者一般,急切问道:“云师兄,他所说的...我,我这法宝...”
云墨扫了一眼被他拿出来放在桌上的烧火棍,说出来的话却让张小凡刚刚升腾而起的热血又突然回落,呆坐在桌前一动不动,他说:“这位先生所言非虚。”
看见张小凡眼神空洞,呆坐着一语不发,指甲将手心抠出了血迹都浑然不觉。云墨摇了摇头,饶是他此时亦是心中激荡迷乱,却也仍深深感受到一旁这个小小少年的满怀彷徨惊惧,还有无边的颤栗。瞥见一旁的中年文士默默端起茶碗来细细品着,似乎这等山野粗茗是什么绝世名品一般,面露欣然之色,云墨顿时胸中一股气不打一处来:晃点我师弟?今天不侃晕你老子便不叫云墨!
张小凡正彷徨无助不知如何自处,心中仿佛有千百口大钟齐鸣,震得自己头晕目眩烦闷欲吼,片有压抑在心中难受之极。这时突然感觉一只温热的手掌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却见云墨正炯炯望着自己,目光中却包含着许多读不懂的东西。
“小师弟,当年你初上青云山时,见到那些前辈师兄御使法宝纵横于天际之时,不知有何感想?当你刻苦修行太极玄清道冲击玉清第三层之时,对于未来自己使用的法宝,又有何幻想?”云墨悠悠开口问道,却不等张小凡回答,自顾自说道:“当年我年少之时野外遇险,被师傅所救,有幸拜入青云门中,当时便深深被我师傅御剑乘风来除魔天地间的飒爽英姿所折服,暗自发誓定要给自己寻得一件威力强大的法宝来,将来恃之荡尽群魔,好不快哉!小师弟,不知你当年的心思,是否和我一样?”
张小凡点点头:“我,我当年也是这么想的。”他却是想到当时的自己见识浅薄,将那一条威名赫赫的琥珀朱绫称为“红布带子”,不禁有些脸热。张小凡被云墨言语挑逗得忆起当年初上青云的场景,心中竟是不胜温馨,当时虽然时而要面对师傅的斥责冷语,还有兼修两种法门的辛苦,可是心底却着实认为这是自己一生一来最为幸福的一段时光,语气之中微微带上了一丝缅怀和唏嘘,竟无形之中冲淡了刚才的挣扎惶恐:“青云是我的家,无论如何,我都要回去向师傅禀明一切,待他老人家发落便是。”
云墨不知他心中所想,继续说道:“如今你有了这么一件威力巨大的至宝,堪与天琊神剑争锋,为何却又要弃之如鬼魅?难不成法宝威能大了你反而不喜?”
“可是,可是我这法宝...”张小凡涨红了脸,不知怎么分说,正道弟子手持邪道圣兵,传扬出去定会激起轩然大波。
“师弟,便如你刚才所说,法宝是没有正邪之分的。心向正时,用这等噬血摄魂之物也可行侠正义;心术不正,手持天琊这等神兵亦会杀人如麻。所谓正邪,指的不是法宝,而是艹纵法宝的人啊。”
“若是被他人知道,譬如天音寺和焚香谷中人知道此事,只怕不好应对啊,毕竟你们青云可是统领正道千年之久,树大招风啊。”说这话的是坐在一边的万人往,他仍是笑咪咪地喝着茶,表情平淡无波。却让刚刚被云墨打消了惊惶的张小凡又慌乱起来,青云在他的心中地位无比崇高,他是万万不愿因为自己使门派声誉受损的。
云墨有些恼恨地看着一边如若无事地低头喝水的万人往,目光中隐隐透出些许煞气,除了对于这老小子老神在在地捣乱的不满,更多了一分被无视的失落——他自小就被称作绝世天才,福缘深厚修为高超,又得天庭传承于身,神兵宝甲在手,自问也是英俊潇洒高大威猛,却怎么你们一个个的,从陆雪琪、碧瑶、再到这个万人往,眼中都只有张小凡这个倒霉孩子,完全无视他的存在,又怎能不让他心生万般失落。
本来以云墨现在心姓,对于这些均可一笑而过,只是连曰来他都心气不畅,尤其是刚刚见到了业已长大的碧瑶之后,此时更是心情鼓荡波动如潮,他万万想不到必要居然会是这副长相...
此时化身中年文士的万人往坐在一旁仿佛看猴戏似的,不咸不淡几句便将他努力半晌的成果化为灰烬,言语间更是隐隐显露对张小凡无必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