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蠕动着,小蝉魔怔般吐出一句话,让人瞬时定格:“小姐,是你吗?”话一吐出,风傲天就蹙起眉头,看向小小的目光隐含一丝喜悦。一直伏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张紫兰则瞬间抬起头颅,眼神阴狠的扫了过去。
小小不明所以的跪在地上,回身看向小蝉,看到她的脸上写满癫狂写满思念,让她心头一颤,轻声回道:“小蝉姐姐说什么呢?奴婢听不明白!”
轻轻的一句话,淡淡的“奴婢”两个字,重重的砸在风傲天与小蝉的心上,她怎么可能是她呢?那么骄傲的一个女子,岂会随时自称“奴婢”?即使躲不过去的时候,她也要行方设法的给自己换了称谓,岂会那么轻易的吐出这两个字?
小蝉挣动的身子突然静了下来,冷冷的看着小小闪着疑问的眉眼,贝齿将红唇咬出一道血痕,小姐已经没了,不是吗?她到底在期望着希求着什么?
斜倚在床榻的风傲天只觉满心萧瑟,看着这一殿的人,突然没有了处置的兴趣,冷冷的睇视一眼地上那瘦小的身子,漫声问道:“你的身世!”
小小愣怔片刻,才反应过来,这是皇上在查家底,犹豫盏茶时分,她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奴婢苏小小,家住京城郊外,这次是随选秀宫女一同入宫……”感觉到众人疑惑的目光,小小继续道:“奴婢是伺候秀女的。”众人明显露出一个“原来如此”的眼神,就看她这小身板,这普通的模样,也不能是奔着选秀来的。
原本止住话头,可抬头瞄一眼那床上的男人,似乎在等她继续说下去,小小只好艰涩的咽了下唾沫,继续道:“奴婢已经嫁人,只是夫婿不幸早逝,家中只有一个三岁独子……”就这身世还敢进宫,小路子立刻上前就要呵斥,小小急声道:“因为奴婢的爹是个教书先生,奴婢自幼识得几个字,而居住的小村子没有几个识字的,但恰巧村中就出了一个贵人无人服侍,小小才硬着头皮来凑数……”
风傲天一直静静的盯着她的神情,唯一算的上有丝灵气的大眼睛中一片澄澈,没有丝毫躲闪,除了那与众人如出一辙的惧怕再无其他,说的倒是实话!此念一动,不知为何,他心中一片空荡荡的失望。再没有什么精神,随意一摆手,人已经转过身子躺在床上闭上了眼。
小路子跟随他时日也不短了,自然明白主子心意,狠瞪小小两眼,细声吩咐道:“都退下去吧!”到得此时,众人还不敢相信,刚刚雷霆之怒的皇上如此轻易的恕了他们,脸上是不可思议的喜悦……
张紫兰在宫女的搀扶下勉强站起身子,还想上前与风傲天说两句话,可一看到那透着冷漠邪气的后背,她还是胆怯了,一递眼色,在宫女的搀扶下,向外面退去。若说三年前,她还能见到风傲天,与他说上两句话,那这几年下来,她与他说的话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他整个人儿愈发冰冷狠辣,让人望而怯步。
沈太医直到迈出思凤阁的门,才敢伸袖子擦去额上冷汗,这真是从阎罗殿前转了一圈啊。万幸真是万幸,不只自己性命得保,且没有连累家人,还是找个机会辞官的好啊!
随众人退出的小小又被身后的小路子公公叫住了身子,垂头在一旁听着他吩咐:“小蝉姑娘,我就和您直说了啊,这……这……您还是赶紧将这小丫头送出思凤阁吧!今儿皇上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虽然众人的命被她这么一搅合是留下了,那是为何,你我心知肚明,这丫头是不能留了……”
心惊于路公公的说辞,小小开始忐忑不安,直到她迈进同勤院的大门,才确信自己的小命是留下来了。杜嬷嬷眼见是小蝉亲自将她送回,风干的橘皮老脸也褶出一朵菊花,点头哈腰,巴结奉承的忙前忙后。
小蝉看着她那副神情也不多说,只是道:“将她送去她小主儿身边伺候吧!”说完,也不饮茶叙话,径直的去了。看着中规中矩的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小,杜嬷嬷心中也寻思开了,那思凤阁的掌事姑姑亲自将她带回,她必定是犯了什么错,可在那地界儿,犯了错的,都会被直接处死,她却活生生的回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宫中人一个人恨不得长八个心眼儿,在没打听清楚的时候,杜嬷嬷决定暂时先不处置小小,只让她随同众人一同学习,自己则出了院门,去打听。可不打听还好,这一打听,心中更是杂乱,皇上去了思凤阁,而且震怒,奇怪的是,却没有处置任何人,那这苏小小放自己这里可就棘手了,谁知道她在那里挂上号了没啊?
思忖半晌,杜嬷嬷眼珠儿一转,得了,也别多动其他心思了,这小蝉姑娘怎么吩咐,她就怎么办,一定不会错!
十日后,玉秀看着随众人一起回来的小小,小脸顿时放出喜悦的光芒,上前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满口欣喜道:“小小姐,你可回来了,我都想死你了,你不知道,这几日你不在我身边,我慌得不得了……”
相较于玉秀的开心,曹燕依看着完好无损归来的苏小小,一双明眸恨不得瞪出火来,狠扫她两眼,又将视线转到杜嬷嬷身上,杜嬷嬷只是满脸苦笑,摊摊手,示意自己尽力了,和储秀宫的管事嬷嬷说了两句话,就扬长而去,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