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被人紧紧的攥了起来,水柔的脸上划过一丝痛楚,很快靥笑如花的看着转瞬来到自己身前的男人:“不知王爷还有何吩咐?哦,今日解毒分量不够,那好,请继续!”
而紧紧拉住她手臂的风傲天一时不察,攥住的是她流淌着鲜血的胳膊,那温热的血液染上他的手掌,让他如同被铁烙了一般,有些惊慌失措的松开了手,身子还向后退了一小步,对上她戏谑的眼瞳,听着她调侃的语调,一股无力感袭上心头,稳下心底涌上的恐慌,沉声道:“不要以为这样就能离开这里!喝药!”
“哦?王爷刚刚在进来的时候就吩咐了水柔,在郡主的毒性没全压下时,不得离开,水柔自然遵从,也根本没认为,现在就能离开!不必王爷提醒了!”说着转身就要走,胳膊再次被风傲天拉住,他犹豫半晌,终于缓缓吐出几个字:“喝药后,再去休息!”
水柔眼中的嘲讽愈发强烈:“王爷不用担心,我的血足够压下郡主的毒性!不需再喝补药,免得浪费!哦,对了,忘了提醒王爷,其实王爷你不怕随便给我喝了什么药,而对郡主体内的毒有什么冲突吗?毕竟有些药性是相冲的!”看着张口结舌愣在那里的风傲天,水柔勾起一抹轻蔑的冷笑,转身而行!任由那手腕的鲜血在地上蜿蜒出一道细长的血线……
终于这个福王府的客房中只剩下自己一人,水柔看着胳膊上包的厚厚的一层白色纱布,眼中透出极度的不耐与厌恶——这是风傲天命人给她强行包扎上的!
瞥一眼身前小榻上还冒着热气的药碗,她的眼中划过一抹流光,她自然知道,现在这屋子外面布满了风傲天与福王府的人,都在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水柔只是垂下头,静静的凝视着腕上的伤痕,慢慢的一抹讽笑映到脸上,果然如她所料,那殷红逐渐渗透了白纱布,一点一点的扩大,如同有人在雪白的宣纸上用着刺人眼目的朱丹做着恣意的画卷。
心中麻木冷痛不代表她无知无觉,眼角余光扫到一抹水粉的裙角在门边一闪而过,故作不知,没有片刻,一个小侍女再也忍耐不住,不由微微倾了身子,向里面张望,当看到那放在榻上的药碗逐渐没了热气,而水柔依然没有喝下的打算,眉头不由蹙了起来……
就在这小侍女打算迈步进来时,水柔已经漫不经心的挥了下衣袖,仿佛不经意般,将那药碗拂落在地,人一转身,已经顺着靠在身后的靠垫滑到床上,抬手扯了锦被盖在身上,冷声道:“我要休息,任何人都不要打扰!”
那本打算进来劝慰水柔两句的小侍女就那么愣愣的抬起脚,好半晌才回过神,刚刚王妃抬起手腕的瞬间,她似乎看到一抹刺眼的红……心下迟疑,洁白的贝齿紧紧咬住下嘴唇,用眼神询问与自己一起当差的几人,那几人也是一脸茫然之色。
任谁都看得出,王妃已经失宠,王爷对她半点颜色都不曾留,作为奴才,她们自然知道该如何趋吉避凶——只是这王妃虽然失势,可郡主的毒又需要倚仗她。这对她们来说就有些困难了,亲近不得,也得罪不得,这拿捏的分寸是个关乎性命的技术活。
众人都看得出水柔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此时谁有那心思上前巴结卖乖。思量片刻,那小侍女收回迈出的脚步,盯着水柔淡漠的背影半晌,一咬牙,向着风清霜的静怡园飞奔而去……
服下药血,风清霜果然安静了许多,只是拉着风傲天的袖子舍不得让他走,望向他的眼中充满惹人怜惜的祈求。而风傲天不知为何,看到她暂时平安,心中却涌起一股股的慌乱,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脱离他的掌控,让他无法触摸。
门口传来小侍女带着急喘的禀奏声,果然让他皱起眉峰:“启禀睿亲王爷,郡主,王妃还是拒绝喝药,将药碗……将药碗……砸碎了……”小侍女在风傲天转来的足以冻僵她的眼神后,说话就有些不利落了,心中暗暗思量:“莫非这次赌错了?”
一股压也压不住的怒焰翻腾而起,风傲天顺手抄起身旁的茶杯砸向小侍女,虽然他极力克制力道,可一道娇艳的血色之花还是在小侍女的额角绽放:“没用的蠢才!下去熬药,不管她砸几次碗,给我熬到她喝为止……”
小侍女已经被他冷厉的模样吓呆了,木然的点头,蹲身行礼,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快离开此处。一道柔弱的娇音响起:“傲天哥哥莫生气,清儿也很担心姐姐,只是姐姐身份尊贵,就算熬再多汤药,这群奴才也是无法让姐姐喝下的。不如让清儿陪着傲天哥哥去看看姐姐,毕竟姐姐最想看到的,最爱慕的是傲天哥哥啊……”后面几个字,风清霜说的很轻,似乎含了无限的委屈与无奈,可手紧紧拉着风傲天衣袖,眼中盛满了无尽的担忧。
她的话,让风傲天顿时冷凝了一张脸,不悦的风暴在脸上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