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潜被两个衙役带着穿过大堂,上了小轿,在戒备森严中又被送回到监狱。魏老五很热心,立刻来到他的号子里,打听知县叫他去谈些什么话。
当肖潜把大体经过对他说了之后,这老头子想了片刻,说:“以后的事情且不去管,只是柯天孚命案总会找人来定罪,知县大人虽不是个贪官,但对那些有后台的士绅人家他总是格外奉承的,更何况此事可能涉及到秦王府。”
肖潜愤愤道:“可恨那柯天孚不是死于我之手,真是便宜了他。”
“嘘,”魏老五紧张的回头看了看四周,轻轻的道:“肖公子,此话可不能乱说,否则被外人听到,真的就可以给你按上那杀人的罪名,到那时可就没有任何人能救你了。”
肖潜感激的点点头道,“老五,已经夜深啦。管他天塌下来,我要睡觉了,你也去休息吧。万一有紧急动静,来说一声。”
魏老五忙应承着退出,回头悄声嘱咐了一句:“肖公子,你可千万警醒一点啊!”随即关上门,把门锁上。
监狱里和街巷中正打三更。肖潜很需要冷静地把眼前的事情通盘想想,为可能出现的危险作个打算。肖潜现在最担心的是,那个知县一时糊涂或被柯家的人收买,给他匆忙定罪,事后宣称他“乘机越狱,当场格杀毙命”,让此案永无翻身的可能。
然而让他稍微感到幸运的是,他手上的束缚已经取掉了,这使他在危急时有施展武艺自卫的可能,也增添了他的胆量。
他的目光落到那只惟一的木凳子上,仿佛看见了一件十分重要的武器。他立刻打定主意:如果那县令糊涂定了他的罪,下次在有衙役进来的时候,他就用这只木凳子首先打倒第一个冲进来的家伙,趁跟在后边的衙役们惊骇迟疑的刹那之间,夺过来一件兵器。他相信只要他夺到一把刀或剑,总能冲开一条路,只要能冲到外面,说不定他就会有活路,这算不算古代版的越狱呢?
当然,他也想到,倘若冲不出去,那知县必定顺势坐实了他雇凶杀人的罪名,他再也不会活着走出这座监牢了。
睁着眼,肖潜的睡意全无,穿越后的现实让他真正懂得了什么是残酷,也许前世为生活所迫的勾心斗角和这些生死相搏的事实相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现在他不是为了生活而是要为了活下去,他必须要奋力一搏,在这个必须你死我才能活的世界里求得生存的机会。
忽然,从监牢外传来了嘈杂的人声,虽然不太清楚是在喊什么,但是听得见说话之人的激动。
难道他们是想下黑手,一想到这儿肖潜几紧张的从床上一跃而下,抄起木凳,紧绷着身子躲在门后,屏息等待着那些准备对他下黑手的衙役们向他的囚室奔来。
很快嘈杂声渐渐消停了一会儿,紧跟着院中又响起了一片杂乱的脚步声。过了片刻,他忽见门缝一亮,随即又看见火光照亮了斗室的窗纸。从过道里传来一阵熟悉的喊叫声:“肖潜,肖潜,我是李延,你在哪儿?……”
李延?!他终于来了,听到喊声肖潜猛然感到一阵欣慰,
“李延,我,……我在这里”
他虽然双手紧握着木凳,仍然是一副迎战的架势,但他那几乎成了尖叫的喊声掩盖不了内心的激动。
他的话音刚落,一阵脚步声奔进了监狱后院。肖潜听见有其中一人的脚步最为急切,忽然就有一人闪到他的门前在拨弄他囚室的铁锁。
肖潜大声喝问道:
“谁!?”
一个颤抖的、熟悉的声音回答一个“我”字,随即将囚室的门打开了。肖潜看见魏老五将囚室门推开后来不及说话,便回过头望去,只见他后面一群人直向他的囚室奔来。
那跑在最前边的正是李延,只是他此时没有穿上次见到他时的官服,而是身穿箭袖短袄,腰束战带,手握宝剑,头缠红绫,代替了文人方巾。
跟在李延背后的是几个打着火把的衙役。满脸是汗的李延跑到了他的面前,一把握住他的双手,喊道:
“肖兄!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
肖潜没想李延会在这个时候过来,魏老五帮他打听了几次都告诉他李延在外公干尚未回来,肖潜渐渐的也有些不太相信了,心想可能是怕受自己连累,所以李延干脆就不和自己联系了,但看今天李延这个样子,完全是自己多想了。
肖潜忙放下手中的板凳,笑着道:“你要是再晚来点,说不定可就真见不到我咯。”
李延顿时虎着脸,转向魏老五道:“老五,咱俩交情不浅,你是怎么照顾我这个兄弟的?”
魏老五嘿嘿笑着道:“典史,我知道你和肖公子是兄弟一样的交情,怎么敢怠慢他呢?”
肖潜也打圆场道:“是啊,老五对我照顾有加,倒是你,说说看,这几天都到哪儿去了?”
“唉!说来话长,”李延搬过凳子坐在桌子旁细细说道:“自从你我那儿分别之后,县城周围饥民渐渐增多,赈灾的灾粮无以为继,又进不得城,无奈之下很多饥民转向村寨,很多村寨都有饥民吃大户抢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