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少爷,你醒了……,”迷迷糊糊中肖潜睁开眼,便看见常栓满脸是泪的搀扶着自己,肖潜想起自己刚才猛的听到父亲去世的消息后,心情激荡之下便晕了过去。看着常栓悲戚的面容,听到耳边府中诸人的哭声,这时肖潜才真正的悲从中来,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这一个多月来,肖德忠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心、呵护,那点点滴滴的恩情在肖潜心中的感受确实不是能用言语来形容的。
在常栓的搀扶下,肖潜向院里走去,悲声大放:“阿爹,阿爹,儿子回来了,儿子回来晚了……”
曹正茂再也不敢靠近肖潜,只在前面默默的领路,吩咐下人给肖潜换上孝服,只是快到灵堂的时候才上来搀扶住几欲哭晕过去的肖潜。
灵堂就设在大厅中,到了灵堂内。肖潜一见棺材牌位,挣脱开常栓和曹管家的搀扶,立刻扑倒在地,失声痛哭道:“阿爹,阿爹,我走的时候你还好好的。怎么不等等我呀……”
肖府众人本就思念老爷生前的盛德,现在又被眼前这位少爷的一片拳拳孝心所感动,于是乎整个灵堂响起一片哭声。
极度的悲恸,乌云般地罩住肖府灵堂,一大滴一大滴泪珠雨水似地洒在棺木旁,洒在牌位前。
开始肖潜是在为祭奠肖德忠而哭,但是没想到这实实在在引起了众人的悲伤,反过来又勾起了自己前世伤心的孤儿身世的回忆,不禁愈发泪如泉涌。
肖德忠虽然早已大殓入棺,因为要等肖明诚回来,所以棺盖一直未钉死。哭过一阵后,众人移开棺盖,常栓扶着肖潜就着烛光,第一眼也是最后一眼看了这个还未生前尽孝的父亲。
可这一看之下把肖潜吓了一跳,只见才几日不见,躺在棺材里的肖德忠异常的清瘦,虽然前额宽阔方正,但是脸已被临死的痛楚扭歪了,而且那双空洞的大眼并没有闭上,看上去格外瘆人。
肖潜看这情形心中不由顿生疑惑,待停住哭声想再细看时,旁边的曹正茂却命众人忙把他驾开,棺盖很快又盖上,并立即钉死。
不一会儿,一位年迈的僧人领着十多个和尚鱼贯进入灵堂。他们先站成两排,向肖德忠的灵位十鞠躬,然后各自分开,缓步进入幔帐,在黑漆棺材的周围坐下来。只听见一下沉重的木鱼声响后,十多个和尚便同时哼了起来。谁也听不清他们究竟在哼些什么:既像在背诵经文,又像在唱歌。换香火、剪烛头、焚钱纸、倒茶水的人川流不息,他们都是浑身缟素,蹑手蹑脚。灵堂里充满着凝重而神秘的气氛。
曹管家听了常栓的概述,知道这个少爷这一路上也经历了不少磨难。所以不待肖潜吩咐便安排了几个常服侍少爷的几个下人帮助肖潜。
已经换了孝服的肖潜,裹着白包布,通体素白,此时按照主祭人的提示,他先恭恭敬敬地在肖德忠的灵位前磕了三个头,然后洗净双手,给每个香炉插上香,再跪倒在肖德忠的灵柩边守灵。
自他回家后就不断的有些受过肖德忠恩惠的邻居乡绅赶来吊祭,肖潜在曹掌柜的协助下一一致谢答礼。
突然,刚送客出去的曹正茂匆匆忙忙的赶到肖潜的身边,躬身道:“少爷,柯老爷来祭奠老爷来了!”
肖潜头脑本来还是一片混乱,还没从这场丧事中理清个头绪来,突然听到来了个柯老爷,不仅一怔。
细细想一想后,记起来了,这个柯老爷,应该就是石林镇上的首富,清涧县的一霸,有良田百顷的柯天孚,只不过他一向和自己家没什么交集,今天怎么会上门来吊祭父亲呢?
只听外面一声喝道之声,当先一人约摸五十多岁年纪,头戴一顶黑纱处士巾,肥胖的身躯看去显得宽肩厚背。宽阔的前额下,两只长挑挑的三角眼中射出两道锐利、阴冷的光芒,挂在胸前的是一口浓密而黝黑的长长胡须。虽是上门吊祭,但他身却着一件玄色布长袍,腰系一根束着五彩丝攒花结的宫绦,一副富态相,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向灵堂走来,几个刚刚吊唁完的乡邻见到他忙躬身作揖匆匆绕道而行。
此时曹管家忙唱声道:“柯府柯老爷吊孝来了,孝子侍候!”
灵堂内的肖潜忙跪拜相迎。柯天孚随行的几个下人走上前来将祭礼摆在灵前。
柯天孚那阴冷的眼光稍稍扫了扫跪在地上上肖潜,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然后在肖德忠的灵前略略欠了欠身子,算是做了祭拜。
曹正茂在一边又唱道:“孝子谢孝,叩头!”肖潜只得又恭恭敬敬的向柯天孚叩头谢孝。
“罢了罢了,贤侄无须多礼。”柯天孚两手轻托着肖潜的手臂。曹正茂忙凑到肖潜耳边道:“柯老爷也是咱们镇的里长,贵客登门,少爷可请至书房献茶”,肖潜慌忙起身,在曹管家的带引下,将柯天孚请至书房。
柯天孚道随着肖潜进了西书房,落座后缓缓说道:“明诚贤侄,真没想到,你父亲正值壮年就这么突然就过世了,真是天妒英才,希望你能节哀……”
肖潜忙起身作揖谢道,“多谢柯老爷关心,”
柯天孚微笑着摆手道:“明诚贤侄无须多礼,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