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寂静无声，时光悄悄流逝，窗外庭院灯火橘暗，远处视线触目一片黑暗，偶有风吹过枝影摇曳，异常瘆人。
李知琴坐在窗口一角，居室壁炉烧的很旺，水晶吊灯灯光通明，她觉得心烦，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一旁的妇人不听在耳畔唠叨，她只听不出声。
“……她们两人都是老式女子，养在闺中外面闲事很少打听，我看是极好的女子，又是你二嫂的妹妹，虽然是庶女但是还算知理，你看如何？”说话的老太太是霍峥荣的母亲。
李知琴故作不懂老太太的意思，笑道：“很好，知书达理，模样可人……”
霍家是北方的望族，家族人丁兴旺，有五房老爷，霍峥荣的父亲是三老爷，霍峥荣在家排行第四，下面有七个手足妹妹。
三房老爷共有三子一女，霍峥荣是老大。一个弟弟成了婚，另一个弟弟也订了亲事，妹妹还未出阁。
老太太说的二嫂是霍家大老爷的儿媳霍余氏，娘家做的是绸缎生意，余老爷喜欢美色，光姨太太便纳了九房，正室太太生育了三个，霍余氏在娘家排行第二。九姨太太又为余老爷生了不少孩子，好在余家家底殷实，便是姨太太的孩子都受到很好的教育。
这次与老太太一同来的还有两个年轻美貌的女子，是霍余氏娘家姨太太生的，这次带来是给霍峥荣纳妾用的。
李知琴从京冀李家回来瞧见这两名女子，心里便明白七八，心里微喜，面上却装糊涂。
今日老太太将她叫进房间叙话，先开始老太太说霍家几房第几个媳妇又怀了身孕，又表现她迫切抱孙子，然后说带来的两个女子如何贤惠，问她如何。
说这两位于小姐是老式女子，是让李知琴放心，她们会像古时候的妾室一样，尊敬惧怕她这个正室。
特意提及她们是庶女，是告诉李知琴她们在娘家没地位，以后即便是为霍家生了子嗣也不会有什么作为。
问李知琴如何，是想看她是否同意她们过门，亦是希望她同霍峥荣说让余室姐妹过门。
老太太的脸色沉了沉，“知琴，峥荣是家中的长子，况且峥荣已不复年轻，子嗣的问题终究是要解决的。”
李知琴讥诮的弯了弯嘴角，这话是说她不能生育，还白白耽搁了七年，将霍峥荣耗到而立之年。
这话她可不敢担当，她在霍峥荣眼里还没这么重要。
李知琴掩去讥诮，笑容清浅，淡淡道：“我明白母亲的意思……”
老太太眸子里有了笑意，伸手拉过李知琴的手，问她，“你觉得余家姐妹可好？”
“只要督军喜欢便好。”李知琴轻巧的将问题抛给老太太。
老太太神情一讪，嘴角的笑容都有几分勉强，“知琴，母亲知道你孝顺又贤惠……如今官邸又是你当家，有些事情你做主便好。”
果然想让她跟霍峥荣说这事，这样她这个婆婆便可避免纵恿儿子纳姨太太的恶名，好打算！
可惜，她也不愿意说，不愿去做一个贤惠的妻子。
她虽然想要霍峥荣纳了这两个姨太太，可是这事不能由她说。
李知琴垂眸，神情莫辩，语气却有些淡，“母亲在这里我哪里敢做大……”
老太太的脸色一瞬变的很难看，声音很冷，又独断，“你是峥荣的妻子，这事本来就该你来张罗。”
李知琴反而冷静，眸子落到老太太身上，好似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冷漠，朱唇轻启声音冷媚，“母亲若是觉得我做的不好……离婚，我与督军离婚！”
没料到李知琴会提到离婚，老太太微愣，继而不可遏制的颤抖起来，脸色气的发白，“你这是在威胁我？李知琴你不过是一个妇人，讲离婚不觉可笑。”
“如今是新社会，不单是男子休弃女子，女子亦可以提出离婚，我不愿与督军生活了，便可以同他离婚。”如清泉般纯净嗓音，此时透出几分坚定。
老太太觉得不可置信，“你……不想同峥荣过日子了。”
“是。”李知琴神情不变，柔媚中带有几分坚毅。
“夫人！”不知何时，霍峥荣挺拔的身影站在房门口，眸子染了一层薄怒，“到书房，我有话与你说。”说完，他转身离开了。
李知琴冲老太太福了福身，拾步跟了上去。
李知琴走到书房时，霍峥荣已经坐到绛色皮制沙发上，沉稳的声音让人窥探不出情绪，“进来，坐下！”
虽然不是对下属一般的命令，却是不可质疑。
李知琴从善如流，七年的相处他的脾气她早已清楚。
霍峥荣抽出一根雪茄烟，放进嘴里点上火，开始吞云吐雾，烟雾在他冷峻的脸容上缭绕，他漆黑的眸子在烟雾里绽放着精锐的光芒。
李知琴悠闲的坐在一旁，等霍峥荣抽出第二根香烟时，她才忍不住开口阻止，“督军。”
火已经点燃，霍峥荣皱了一下眉头，将手里的香烟掐灭在烟灰缸里，“你方才与母亲说了什么？”
不是在质问，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