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德基缓步从二楼走来下,身旁还跟着一位男子,约莫二十七八,一身条纹西装衬得身材挺拔魁梧,面容英俊,嘴角带笑,眸子异常明亮,一看便是十分精明的男子。
不少女子发出惊叹的声音,有人在问,“这是谁家的公子,以前怎么没有瞧见过。”
旁人纷纷摇头,说“不知道”。
男子大抵听见有人在议论他,微微侧目,朝那些女子点头笑了笑,颇为绅士。
慕萱雪摇晃了一下手里的水晶高脚杯,这种年份久的红酒与空气接触味道会更好。眼睛淡淡扫过一圈,视线正巧与那名男子接触,四目相对,视线停留了片刻慕萱雪便不动声色地移开了。
男子挑眉看来,穿着雪白狐皮坎肩的女子低头抿了一口水晶杯里的红液,然后轻轻舒了一口气,那模样分外慵懒妧媚。
男子笑了笑,对一旁的朱德基的说道:“朱老今日做寿,曲平的一半权贵都来了,真是好面子。”
朱德基扳动了一下拇指戴的白玉扳指,不冷不淡说了一句,“史密斯先生夸奖了。”
名叫史密斯的男子,没有因为朱德基冷淡的态度生气,反而笑道:“不知那位女子与朱老是什么关系?我瞧她气质不错,虽然不是难得的美人,却也算是清雅婉约。”
这话他说的轻浮孟浪,可语调悠然自得,好似在附庸什么雅事。
朱德基顺着史密斯目光看去,瞧见他所指的女子竟然是慕萱雪,眉头微蹙。
朱若阑与韩秋官也去了舞池,剩下慕萱雪独自一人在品酒。虽然不喜欢喝酒,但她的酒量还不错,三杯下去眸子依旧清明,丝毫没有醉意。
慕萱雪闲闲坐在这里,自得悠闲自在,虽然不比公馆安静,在萧瑟的冬日有这般欢腾心里也暖了几分。眸波一转,瞥见两人朝这边走来。
两名男子,其中一位发丝霜色半染,已不复年轻,时光敛了年岁,更加内敛儒雅。另一位是青年男子,笑容款款,温文尔雅。
是朱德基,还有那位英俊的男子。
待他们走进,慕萱雪起身打招呼,“朱叔。”
朱德基与她寒暄了几句,才为他们介绍,“……这是英国华侨史密斯先生,英国商人……这位是李夫人,先生在政协察任总长。”
史密斯牵起慕萱雪的手,在她手背上落了一个吻,“李夫人真是美丽女子。”
朱德基眉头拢起,在外国吻手背是礼仪,可在中华便是轻浮举动,慕萱雪未出过国,保守女子哪里能忍受得了?
慕萱雪淡淡一笑,颌首道:“史密斯先生赞誉了。”不动声色地将手抽回来。
“夫人可赏脸与在下跳一支舞?”史密斯伸手向慕萱雪发出邀请。
慕萱雪目光微敛,瞧了一眼朱德基,见对方眉头深锁,似是对史密斯颇有成见,却妨碍着什么不敢发作。她了然的笑了笑,把手放到史密斯手里,“我之荣幸!”
一曲舞曲完毕,安薇他们正好退出舞池,瞧见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子牵着慕萱雪朝舞池走去,神情微滞。
梁梓博眸子微沉,这个男子是史密斯,他找夫人做什么?
慕萱雪朝他们一笑算作打招呼,然后脚步轻轻地随着史密斯进了舞池。
两人舞步一开始比较生熟,后来慢慢倒也和谐起来。乐曲慢慢缓了下来,舞步亦跟着轻松起来。
“夫人长的美丽,舞跳的也好。”史密斯殷勤备至,夸赞慕萱雪。
她的舞步勉强能很跟得上,离跳的好差不少距离,不过是恭维的话,信不得真,“史密斯先生真会说话,我以为只有法国男子会说好听的话讨女子关心,没想到英国的男子亦会。”
史密斯嘴角微弯,眉眼有几分蛊惑,“我在法国也待过几年,法国人的确崇尚浪漫,可是中华古话有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人有贵贱,亦有美丑之分,女子生的美,自然要夸奖,不然白白耽搁了好容貌。你说是不是夫人?”
“中华讲究礼义廉耻,你这番话落在旁人耳里,只怕会落个孟浪的罪名。”慕萱雪亦不生气同他说笑。
“我只管夸我的美人,他人的言语与我何干?”史密斯笑的有些暧昧,英俊的脸容神采奕奕,好似叠叠锦云。
见他越说越轻浮,慕萱雪索性不说,只回了他一个微笑。
“我觉得夫人与那些人不同,让人心生亲近之意,以后或许我们有合作的可能,或者做生意,或者做其他一些事,我总觉得与夫人的缘分不仅于此。”史密斯含笑道。
“我是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懂什么生意之道,倘若真要是做起生意,只怕要赔个精光。”慕萱雪也没将话说死,只含糊着说自己不会做生意。
史密斯似笑非笑,“夫人乃是大才,我们总归有机会共同做一些事。”
慕萱雪恬柔一笑,“这话我可不敢应,敢问先生何以看出我有大才?”
史密斯温和笑脸不变,,“朱老对夫人多有敬重,他那人最爱蹬低捧高,你岂能是简单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