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萱雪让人将章承谦绑了,口里塞着布,用李公馆车送到了梁梓博家里。
梁梓博家族是商户世家,在曲平亦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因为年少背着家里弃商从军,与家断了联系,独自搬出来住。
梁梓博的独宅比较偏僻,司机只知道大概位置,打听了好几人才找到他的住所。
是古式老宅,黑色的木质大门已经脱了漆,门旁有一颗古槐,树枝萧条,整体看起来十分败落。
司机惊愕,这所宅子实在无法与梁梓博联系在一起。虽然只是副官,梁梓博身上却有一种雍容华贵的贵公子气质。军服在身,威严伟岸,西式洋装时,英俊沉稳。
司机下车,走到门前敲了敲大门,不一会儿一身青色长衫装扮的梁梓博便打开门。
瞧见来人是李家司机,梁梓博笑道:“福叔,有什么事么?”
福叔左右瞧一眼,看四下无人才道:“是夫人。夫人将章先生绑了,让我送到你这里。”
梁梓博一怔,随即又笑,“好,劳烦福叔与我将他抬进来。”
把章承谦抬到一间客房,梁梓博从内衬里掏了几个大洋递给福叔,“福叔您也别嫌弃……今日这事不要告诉第三人。”
福叔连忙拒绝,“不用了,夫人已经给了我一百块,放心这事我与谁也不说。”
梁梓博却不肯收回来,执意要给,“您别客气……这事要是李先生问起来,也不要说。”
将章承谦绑到他这里,便说明这事李泽钦不知情,是慕萱雪临时起意,虽然不知道她这么做的原由,可她这么做自然有她的道理。
章承谦是霍峥荣的人,他若是失踪或者出了意外,势必要搜查一番,所以要封住所有知情人的口,免得害了慕萱雪。
福叔见推辞不过也就收了下来,道了一声“知道了”。
回到公馆,福叔便找一个无人的地方,告诉慕萱雪人已经送到梁梓博那里。
慕萱雪又吩咐一遍,“这事不要对外人说!”
福叔知道事情的严重,不敢有丝毫马虎,“是!”
德国医生瞧了,说没什么大碍只是皮外伤,擦些药膏三五日伤痕就能淡化。然后给安薇打了一针,大概是安抚情绪的镇定剂。
易副官一直守在门外,他几次趁空挡问慕萱雪,“夫人,章先生不见了,您知道他的下落么。”
起初慕萱雪故意不理他,后来被问烦可,眸子一沉,看易副官亦如狼一般凶恶,“易副官,督军让你保护章承谦,不是我,他不见了你问我做什么?”
易副官不敢再说什么,怏怏回去了。
慕萱雪守在安薇身边,安薇才放心睡去。中途醒了好几次,都是被噩梦惊醒的,睡衣都濡湿了。醒来她就哭,瞧见慕萱雪在一旁才又睡下。
如此折腾好几次,吓得慕萱雪也不敢离去,只好留在这里陪她。
下午三四点的时候李知琴来公馆看安薇,瞧见睡梦中安薇眼角一直流泪,她掏出帕子轻轻给安薇拭泪,眸子也蒙了一层水雾。
李知琴临走时将慕萱雪叫出来,问她,“你将章承谦藏了起来?”
慕萱雪目光冷了下来,不冷不淡道:“姐姐,这事你应该问易副官!”
一双素白纤细的手覆到她手上,慕萱雪抬头,便瞧见一双笑意盈盈的美眸,李知琴开口,“你与我站在同一战线便好。”
慕萱雪不解地望着李知琴。
李知琴幽幽开口,声音轻柔却透着诡戾的杀意,“安薇儿自幼便住在李府,我将她当亲妹妹看,她如今受了气,我如何能作视不管?章承谦若在你那里,你只管按自己的意思做,督军那边你不用担心,我来处理。倘若泽钦问起来,你便将责任推到我身上,免得影响你们夫妻和睦。”
慕萱雪眸中的冰寒化作一江春水,“我方才误会了,还以为……”
她以为李知琴是来兴师问罪,让她放了章承谦,没想到……是她将人往坏处想了。
李知琴笑了一下,嘴角透着苦涩,“有些事情若是早些明白便好了,也不会有现下的处境……”
慕萱雪缄口不问,有些事永远不知道或许是好事。
回到督军府邸,佣人连忙走上来对李知琴道:“夫人,督军方才打电话说今晚便回来了,让人备上晚饭。”
李知琴淡淡说道:“让厨房准备督军平日爱吃的菜式,再烧一壶酒。”
客厅壁炉烧得旺,源源不断的暖流在流淌。李知琴坐在壁炉前,身上盖着纯白色羊毛毛毯,望着壁炉里燃燃烈火出神。
暖气蓬得她脸颊团了一层红晕,好似天边谲艳的朝霞锦云,斜长眸子流光溢彩,惊人的妧媚风情。
庭院有汽车鸣笛,知道是霍峥荣回来了,李知琴却坐着不动。直到他走进客厅,她才起身笑道:“饭菜厨房已经做好了,全部是您爱吃的菜。前些日子您不是说喝洋酒喝烦了,我让人烫了壶烧酒。”
吩咐了佣人摆饭,李知琴走上前,帮霍峥荣褪了外面罩的呢绒风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