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萱雪走到她面前,喉咙发紧,“姑姑你怎么了,生了什么病?”
慕玉莹挣扎着坐起来,慕萱雪赶紧伸手去扶她,她反手拉住慕萱雪的手,“让姑姑看看……这两日老是做梦,梦见你父母成亲,离开我去南边闯荡……遇了战乱,然后你进刘府……那时候你小小的,还不足我腰高,粉粉嫩嫩的脸蛋……如今你这样好,现在就算我去见你父母,也有颜面。”
说着泪珠便落了下来。
慕萱雪掏出帕子给她擦泪,“姑姑您别这种不吉利的话,两位哥哥还没娶妻,您还没抱上孙子……”
慕玉莹泪落的更凶了,“我若不是为这些,顾着你和他们,我早就寻死去了,活着也是丢颜面。”
慕萱雪心微动,“……是娶姨太太的事情?”
慕玉莹身子一颤,目光有一丝怨怼,“他若觉得我人老颜尽,抬一房姨太太我也不至于此,让外人看笑话,可是……”
慕玉莹一顿,自觉难以启齿,可笑话已经让人看去,“那姨太太是罗总理硬逼着娶……不光是你姑父,京冀好几个手握兵权的将军都送了,那些姑娘个个貌美是罗总理侄女辈的内眷,好好的姑娘他却……”
“那些将军都将罗总理的侄女抬房了?”慕萱雪觉得好笑,为了笼络兵权竟然做到这步。
慕玉莹眉梢满是讥诮,“罗正铭先与左泾说项,要将他的大侄女允给左泾做小,左泾推辞了。可是不过几日,左泾便因为一件小事免了职位……
之后罗正铭又给其他将军说媒,还有谁敢拒绝,都一一应承了……吴将军一个月前刚做了六十大寿,吴将军他也没落下,反而给了一个最年轻的女孩,真是荒诞……”
慕玉莹是老式女子,儒家思想教育出来的女子,礼义廉耻观念深入,自然无法接受这种事。
慕萱雪却为左泾惋惜,罗正铭这么做,一面是想笼络佣军兵阀,另一个只怕就是为了让左泾下台。
“夫人。”门外响起一个脆生生的女音,接着一个身影走进来,是一个十七八的女子,穿着紫色旗袍,莫名妖娆,精致脸容细细绘上妆容,红唇肌白,十分惊艳,“听说姑奶奶回来了,我也赶热闹瞧瞧。”
笑意盈盈,好似很开怀!
慕玉莹的眉头几不可查的蹙了一下,没有开口。
瞧她这个样子,慕萱雪便猜到这个女子应该就是新纳的姨太,只是不曾想竟这么年轻。
慕萱雪声音轻柔,“这位想必就是姑父新纳的姨太太……好些日子没见过姑姑,倒是忘记敲门拜会了,多有失礼。”
这话慕萱雪说的嘲讽。一个姨太太来夫人房间不让佣人通禀,竟直接入门。口上说的好听,只怕心中对慕玉莹也没多少敬畏。
慕玉莹性子纯良娴静,这个姨太太却心机不浅,想来没少给慕玉莹暗地使拌子。
慕萱雪的意思,罗菁听得明白,讪笑道:“姑奶奶言重了,哪里有这个道理。”
将姿态放低,果然是个聪明人,慕萱雪冷笑。
“姑姑身子骨不适,姨太太若是没事便回去……我还要与姑姑说些体己话。”见慕玉莹也不愿见她,慕萱雪下逐客令。
慕萱雪语言直白,饶是罗菁玲珑八面,面子上也有些挂不住,她眸子闪过一丝阴恨,权衡利害,继而笑道:“正巧我那也有事……夫人与姑奶奶有事便叫我。”说完脚步轻轻走出去了。
罗菁走后,慕玉莹轻叹了一口气,“你何必与她结怨,看不惯便不搭理……毕竟与罗总理有牵扯。”
这个道理慕萱雪自然明白,可她不愿让慕玉莹寒心。自己从小养大的侄女,为了不得罪权势去应承她夫婿的姨太太。府里想来不少下人,见新姨太太是罗总理的侄女,故而巴结的紧。
“您是我姑姑,自幼将我养大,无论如何我心始终向您。”慕萱雪看着慕玉莹笑,神情温和。
慕玉莹眼睛湿润,“傻孩子……”话虽如此,心却是一暖。
知道慕玉莹的性子,那个姨太太又不是个简单的角色,慕萱雪不免担心,“姑姑您病了家里谁主持中愦?”
提起这个,慕玉莹眼里染了一份冷意,“她说未出嫁时,便帮着母亲打理家事,寻到我这里让我给她一份差事……她愿管家,便让她去管,管了二十几年我早不耐烦了。”
慕萱雪目光微沉,说道:“姑姑可曾想过,罗总理将自己的侄女嫁入京冀权势家只为做小?倘若其他太太同姑姑这般,只怕京冀权贵内宅都掌控在罗总理手里……
况且姑姑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两位哥哥着想,试想有一日哥哥都娶了亲,家中中愦是有姨太太管着,嫂嫂们该如何自处?”
姨太太那般年轻,谁家姑娘愿意嫁一个管自己一辈子的“婆婆”?
这事她倒是没深想,经慕萱雪这么一提,不由一骇,“那现在怎么办?”
自个的颜面,始终不及儿子的亲事!
慕萱雪笑着宽慰她,“如今姑姑身子有恙,才劳烦姨太太主持中愦,过几日好了这中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