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树旗明白了马忠廉不让把那份处分决定书张贴出来的意思,最后他又站在操场前台强调马校长所讲的三条纪律的重要性,要求同学们一定要遵守。
柳三军当然也理解学校领导的良苦用心。他又朝马校长瞄了一眼,这一眼没有嗔怪,反倒有些感激。因为马校长宣布的这三条纪律既是保护学校的声誉,也是保护他和蔡钟生的名誉,他们还年轻,今后还要做人。
如果这种丑闻任其传播不加以制止,对他们两个都是极为不利的。你想,一个再坏的人,也不希望人们在背后指诟,而说其坏话。一个再坏的人,也希望在人前装成好人,何况人的可塑性很强,这方面坏,不代表那方面坏,而背后的流言蜚语就可能把一个原本不是很坏的人说得一无是处。
想到马校长对他和蔡钟生这种问题学生在不得不处分时施予的宽宥和关怀,柳三军内心的怨气就消减了大半。
昨天,班主任走后,蔡瑁就训了蔡钟生一顿,说孩子,你太让我失望了,我是想好好送你读书,未料好不容易读到高中,本想让你考一所好大学的,哪晓得你守不住自己,搞早恋。搞早恋已经不对,还实打实地搞,现在好了,未婚就怀孕了,辱门败户,你看今后怎么做人?
听父亲这么唠叨,蔡钟生只是扪着脸哭泣,也不好犟嘴。
父亲开始讲了刺耳的话,继而讲一些顺耳的话,他说,钟生,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收也收不住,纸包不住火,也可以说生米煮成了熟饭,这事不是一个人所为,我是过来人,要怪就怪柳三军那个狗日的,一定是他勾引你,害你,要不你会堕落得这么厉害么?
这话像说到蔡钟生心里去了,她哭的声音更大了,仿佛这哭声是对理解她的父亲的肯定。蔡瑁说,现在只有豁出去了,你就在家里呆着,我立马就去找柳三军的父亲柳家驹看他怎么说,对你引产的医药费等开支他必须替儿子全额支付,否则,我与他没完没了。处理不好,我就上法院状告他的儿子,定他个强奸罪,让他把牢底坐穿吧!
蔡瑁找到柳家驹已是黄昏,那是在海港镇上他所开的海鲜产品经销门店。夕阳的余辉渐渐暗淡,门店的生意却挺红火。柳家驹早早地揿亮门店的电杠,生怕光线暗淡认错了卖海鲜收回的票子或记错了账目。
这会儿,他摁一摁眼镜,正接过一位买海鲜的顾客递来的票子。用手拧一拧,像是担心到手的东西都是假的。他一副专心致志的样子,确认这是一张真票子正要放进抽屉用夹子夹住时,突然听到有人喊他柳老板,他放下未夹的票子关紧抽屉才转过身,一看是蔡瑁,便正经地说,你是要买海鲜吗?店子里有,你选吧!
谁找你买海鲜?我找你有重要事,你忙完了,我再单独跟你说。蔡瑁一本正经地讲。柳家驹一愣,然后发问,找我有什么重要事?还要单独讲?
蔡瑁“嗯”一声,仍站在店门口等候,时而用手搔一搔脑顶上矮莝儿头发,眨一下眼睛,显得心事沉重。
柳家驹朝店门里的后门喊道,叶惠琼过来。片刻,一个穿着蓝裙子的中年妇女走过来,她是柳家驹的妻子,和丈夫一起经营这个海鲜门店。
这会儿,她正在店后面院子里的水池边洗海鲜,准备把洗净的海鲜送进店里,按大小规格种类摆放,待价而沽。
她每天都重复着做这种事,并不比守店做买卖的丈夫轻松,她认为丈夫比自己精干,会算账,做买卖收钱找零时,一般不会错进错出,所以她乐于在店子后面做这种只动手,不需要蛮动脑子的事情。
叶惠琼从后门进来没有立即问柳家驹找她有啥事,而是下意识地打量自己,然后略微弯腰,伸手将沾在身子右下方裙边上的一片鱼鳞掸落。
这个动作尚未完成,柳家驹便吩咐道,惠琼,你先在门店代班,你看那边海湾的老蔡过来了,不知有什么事,要和我单独谈。
叶惠琼朝一直站在店门口的蔡瑁礼貌性地微笑了一下,蔡瑁点一点头,也算回礼了。
这时,柳家驹朝蔡瑁招手,让他进店,带他到店子后面的院子里说话。
走进院子一股浓浓的海腥味有些难闻,长期在这里生活的柳家驹感觉不到,蔡瑁一进来就能闻到。
他虽然经常出海捕鱼,但是不习惯闻这种海腥味,感觉有点呛人,呛得他简直没有兴致说话了。
柳家驹领着他进了院子,走几步就止步问他要说什么。蔡瑁指着院落西边草地上的一处水泥塑就的圆桌方凳说,到那儿去坐着讲。
柳家驹便回转身摘下后院墙上挂着的一块纱巾,走过去把圆桌方凳擦干净,客气地请蔡瑁坐下,隔着圆桌他坐在那只方凳上,正好与蔡瑁面对面。
还没有问话,蔡瑁就开腔了,家驹,你家孩子三军在海港镇中读书吧?柳家驹反问,怎么啦?
蔡瑁说,我女儿蔡钟生也在海港镇中读书,你知道吗?你家孩子在校不认真学习搞恋爱,害了我家钟生。
柳家驹听到这里,有些惊愕,但仔细一想,恋爱是双方的事,我家孩子有错,你家孩子就没有错?他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