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报纸获元钱,扣除角钱的成本,能嫌4角钱。
同学、朋友乃至母亲都在心里为囡英惋惜:她读一肚子书,因为身体残障而找不到高档一点的工作,卖报纸嘛!只要能辨认钱的文盲都能干,真是冤枉!特别是她母亲总是这么想:靠卖报纸的收入生活都难以维持,猴年马月能够把贷款还清啦?早知这样,当初考上大学就应该放弃不读。
囡英一点也不消极,本来卖报纸的收入不多,有一天她嫌了元钱还拿4元钱出来给一个讨饭的衣着褴褛的老人,买一个盒饭送去。她做这件善事时,心想:这世上还有比我更可怜的人,就应该得到同情。
囡英手里的一沓报纸只卖出一半,还有一半必须卖出,否则,就成了滞销货,特别是到了下午就几乎没有人买了。所以在中午,她不能回家吃饭,必须跑到车站码头的候车乘船处兜售。她有个经验,那种地方的卖点明显高于其他地方。由此,她作了分析,那些候车或等船的旅客一时因为“等候”,呆愣愣地坐着或站在那里,总有些无聊,甚至觉得时间难捱,要是有一张报纸或一份杂志拿在手里消闲地翻着,时间就容易过些,往往一篇文章或一个彩页尚未看完,车或船就来了。
基于这一点,囡英立马从西街出来,穿过公园路,到南面车站路去。那里是汽车客运总公司,站台里面的候车室里坐了许多旅客,她搂着一沓报纸走进去,围绕坐在长条凳上的旅客来回走动,并轻轻地吆喝卖报,可是今天没有一个旅客买她的,而昨天她在这里卖走十几份报纸。
她纵目一看,明白了,今天来晚了,一些旅客不是不买她的报纸,而是他们大都已拿着和她手里相同的报纸,这说明同行抢在她之前,把当天售报的生意做到了极致。用内行话说,就是这处旅客有限的候车室对当天报刊的需求达到了饱和状态。
驼背的囡英找到原因,就准备走出候车室。刚走几步,一个旅客跟上来,递给她一元钱,囡英顺手送出一份报纸。那位旅客却不要,还把手里与其相同的一张报纸出示给她看。
囡英说,既然是这样,我不要你给的一元钱。
那位旅客说,就算我送你,一元钱能值几厚?你接了吧!我见你在候车室里绕来绕去,没有一个人买你的报纸,我起了恻隐之心,就算我在你这里买了一份报纸。
囡英认为不应该凭白无故要人家一元钱,可是把钱塞回去时,那位旅客脸带微笑,一闪身走开了,囡英本来追了几步,那位旅客却不回到原座,径直朝男侧所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