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相的话语坚定有力,虽其声音不大,但这番话语却好似在这厅堂中仿若平地炸雷般震惊。顾相的这一番表态无疑就是说朝廷要在此时听命于叶盟,换句话说就是叶家,要是在以往,完全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却在这不大的会客厅堂内出现了。
顾相的话音刚落,莫邪几人皆是站起身来,急道：“顾相……”但他们的话语刚到嘴边,便是被三叔打断,只见顾相稍摆了摆枯手,带着略微不耐烦地说道：“老头子自有打算”无奈下,几人皆是又坐回了座位,互视一眼,唯有轻叹摇头。
要知道朝廷是这天下正统,拥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而这叶盟不是江湖上的几个家族门派组成的联盟,换句话说就是草寇,与朝廷的地位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若是朝廷听命于叶盟,这无疑于颠覆正统,而叶家也会陷入流言蜚语,到时,叶家必定会被安上谋逆的帽子。
顾相稍稍回神,微微正色,便是凝视着脸色变换的婉儿,低声道：“婉儿,不知你的态度是？”
婉儿心中微颤,忙抬起纤手掩面,抿着樱唇,低眉不语,她不知这顾相是否在试探,又不知放弃了如此机会,还能不能与圣门一较长短。一个岔路横在了婉儿面前,该往哪边走,决定了叶家的命运,决定了叶盟的命运,决定了朝廷的命运,甚至是整个天下的命运。
顾相并不着急,见婉儿迟迟不作回答,便是低眉品着香茗,神情悠然自得,但口中却是说道：“婉儿,不需要有疑惑,只需要按自己的想法做决定,而我永远不会害叶家”
婉儿心中一震,微微抬起螓首,望向那个满面笑意的老人,突觉内心有些温暖,竟是微微颔首,轻声道：“既然顾老如此看重叶盟的作用,那么我叶盟也投桃报李,任何事可以与朝廷相商,如何？”
顾相点点头,脸上尽是满意的笑容,稍稍伸手,令婉儿附耳过来,便是依于其耳畔,低语道：“依我来看,这次的祭典就是一个改朝换代的契机,朝廷不稳,民心不在,早晚崩塌,而那贤王不过想趁此机会坐上那大位,到时,已不是谁说能坐就能坐的,而你们叶盟……”话到此处,顾相随即收住了话语,后仰身子,恢复了那般悠闲,看向面前玉人的眼神里尽是深意。
婉儿心中一突,诧异地望了眼顾相,其极其聪慧,瞬间便是理解了顾相的意思,虽没有说全,但依旧可以猜出其含义。乱世当前,需有人趁此机会拨乱反正,而这个人一定不是当今的圣上,因为这么多年的政绩就可看出其没有这个才能,也不是贤王,因贤王心术不正,天下落于其手,江湖将不得安宁,百姓必是遭受常年战乱的洗礼。与其等待新主出现,不如由叶盟执掌天下,叶风趁乱而登帝位。这便是顾相有些违背其身份的想法,以他为两朝元老的威名,想来也不会做出有违朝廷利益的事情,可现在,他却要帮助别人等上大位,换句话说,这就是造反了。
婉儿心思沉重,对着顾相做了一个万福,便是盈盈走回了自己的主位之上,秀眉紧蹙,思考着这令人意外的消息。一旁的叶九重望着玉人那阴沉的脸庞,有些担忧,便是低头轻问道：“婉儿,怎么了,可有不对？”
婉儿轻摇螓首,并不回答。
半晌,婉儿偏过螓首,望了望窗外的天色,见天色已晚,便是脆声道：“顾老,天色渐晚,不如今日便在府上休憩,来日再等风哥哥回来商议。”
顾相望着玉人那疲倦的面庞,微微颔首,叹道：“也好,既然婉儿不敢下决定,那我们就明日再议。希望叶盟快点做出决定,因为已经离祭典愈来愈近,应先做好准备。”
“来人啊”婉儿凝眉低喝道,便是见门外有两名叶家卫士回应,然后,玉人又道,“带几位去客房休息,好生照顾”
“是”其中一位对着顾相作了一个揖,便是做了一个虚请的动作,恭敬道,“请随我来”
待他们皆是离开了会客厅堂,只剩下婉儿与叶九重之时,叶九重便是凝神疑道：“怎么了,婉儿？”婉儿略微踌躇,偏过螓首,微微摇头,叹道：“这位顾相给我们出了一个难题啊……”
“难题？”叶九重有些不解,以他刚刚所见,明明顾相与玉人已是消除了隔阂,难道还会故意刁难不成。念及此处,他皱着剑眉,又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玉人微叹,俏脸上浮现出一丝担忧之色,凝重道：“以顾相的意思,是令我在祭典当天击败贤王外……”说到这里,婉儿却是顿了顿,欲言又止,直令得叶九重焦急不已之时,才又叹道：“竟是还要我们趁乱拨乱反正啊”
“拨乱反正……”
叶九重轻念这话语,剑眉微皱,略微思索,便是抬起头,不可置信地说道：“这……那不就是造反？”
婉儿伸出纤手抚着长睫,默然不语。一时间,气氛沉重无比。诚然,顾相给了一个机会给叶风,给叶盟,成则叶盟威势无双,败则是背负千古骂名,遗臭万年。
正当这边的会面告一段落之后,两队人马几乎在同时进入了苏州,一方阵容庞大,通过水路而来,数船连绵而下,其中的卫士皆是身着甲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