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的光耀沾染着殷红的血色,散落在眼眸之上。Du00.coM叶九重微微一怔,满腹的怒意在瞬息间化作一缕苍凉,如同冬日里的飞雪,淹没了整个心房。他苦笑,垂眸望着手中的青丝,回忆着旧时的过往,不由得怨恨起自己来。
黑袍男子垂手站在他的身后,阴枭的瞳眼里闪过一抹微光,而后又淡若止水:“少主,一直沉溺在过去对您并无好处。”
叶九重闻言,扯了扯嘴角,小心翼翼地收好那唯一的念想:“如你所说,我此刻又该做些什么?”
“复仇。”
轻吐出的字眼带着森森的寒意,叶九重眯了眯眼,凝视着男子身后的人影,低声说道:“我曾听闻过这等蛊术,趁人不备之时将蛊虫注入其身,待到七日后,蛊虫与血脉相连便可以操控其人。可惜……”
“可惜什么?”男子略略有些不解。
叶九重也不多言,上前几步,瞅着眼前的和尚,仔细打量起来。因着常年修行的缘故,此人身体颇为壮实,四肢的肌肉如磐石般坚硬,血管突兀隆起,依稀能瞧见几道青色的影子。想必是蛊虫所致。
“我并不知晓你的身份,可不代表我对蛊术一无所知。”叶九重抬手,隔着衣角,抚上和尚的手臂,自少商穴起,沿着鱼际、太渊依次向上,直至中府而止。青色的影子便沿着他的指尖蠕动,一寸一寸,竟有种说不出的诡谲。
男子心下凛然,躬身一拜:“属下知错。”
“喔,那你说说,你错在哪里?”叶九重收手,眉目间一片森冷。
“属下……”男子斟酌着措辞,对于现在的少主,他并未有把握能揣测出他此时的心思。偏又是错失挚爱的关头,恐怕更加难以捉摸。
“罢了。”叶九重倚墙而坐,目视着将明未明的天际,嘴角的笑意愈发地稀薄,“蛊术要依靠蛊虫才得以实施,可蛊虫有多难炼成,相信你比我更清楚。今夜你强行驱使了七只蛊虫,恐怕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再者说,蛊虫以吸收血脉为生,这些傀儡,再过几日就会成为一具无用的皮囊。凭这几个废物想要复仇谈何容易。”
他顿了顿,看向一旁的黑袍男子:“有酒么?”
男子愣愣,未曾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踟蹰了半晌,才幽幽说道:“少主,凌如是方才一时大意才会留下破绽让我们逃脱,若是再耽搁,只怕她会察觉出异样。”
“异样?”叶九重冷冷一笑,站起身来,“即使发现了又如何,难道她还敢在叶风的眼皮下杀人?”
男子一时惊诧,注视着叶九重许久,才缓声问道:“少主,您的意思是…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只有在叶风身边,我就算明目张胆,她也无法。”叶九重猛然出拳,一击打在地面上,浑厚的内力激起万千尘埃,待落定后,只余下一道深深的裂缝。
“除非她想看到父子相残的局面,或者…”他微微合了合眼,不知为何,心头闪过南宫婉儿清绝的容颜。却只是一瞬间的停留,雨燕那苍白的面容如同梦魇般挥之不去。
“雨燕,就算为了你,我也会好好活着。”
似是自言自语的话在微风中散去,他最后凝视了一眼天边的红霞,迎着光耀走去。置之死地而后生,大抵说的就是如此吧。
待到人影散去,叶天才从阴影中走出。方才他屏息凝神掩住身形,为的就是试探。不出他所料,叶九重孤注一掷,向着叶风去了。真不知这是好是坏。
“风儿,为父的苦心你又明白几分呢?”他喟叹了一声,朝着来路走去,而后赶到的部众见他面色深沉,也不敢打听,只是静静跟在身后。
“叶九重的确是个难得的奇才,可惜啊,成了风儿的绊脚石。”他低声说道,朝着部众吩咐,“传我命令,务必看好青柔和凌素二人。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从我手中逃脱。”
“是。”应下的众人在顷刻间散去,叶天忽而觉得有些寂寥,为了复仇大业,他似乎沉沦在这血海中无法自拔,这双手也不再如当年那般于净了。
“到底是年轻人,血气方刚,竟连后路也不留。将计就计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他笑了笑,或许世间命运多舛,风云莫测,连他也不知道未来究竟怎样,但是无论如何,眼下还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松了口气,突然听见远处传来一阵空灵的琴音,他抬头瞧着悬于空中的红日,没有想到伤怀间时光过得这般快,连一丝懈怠也不曾有过。
“母亲。”
他下意识喊出口的话换来一声呵斥,凌如是一身素衣坐在庭院之中,翻飞的手指翩然若蝶,美眸微阖,却有种不怒自威的霸气。
“多言便是失言,你久居官场,难道还不懂这个道理。”凌如是睁开双眸,清亮的瞳孔里染上一抹莫名的沧桑,“也不知我们造了什么孽,而今竟成了这般局面。寻常人家的天伦之乐对于你我来说,倒如天方夜谭一般遥不可及。我本欲杀了叶九重以绝后患,你却……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