苇管儿入内,马王叫他们一边一个,拿苇管儿往赵国公耳内吹气,高尧焦急地等在屋外,只听冯英在屋内道,“陛下你看,国公的舌头缩进去了。”
马王再冲屋外吩咐道,“逮一只公鸡,割它的鸡冠取血,妹子你去熬姜汤送进来。”屋外几个猎户又是一阵忙活,院子里鸡都不是好叫唤。
高尧熬了姜汤,因为先听说舌头进去了,屋中又有不少的人,也没什么可怕,便亲自送进去,看到马王正拿筷子往公爹的鼻孔内滴鸡冠血。
她听到赵国公的口内“吁”了一声,有气出来,但双目紧闭一动不动。
马王接了姜汤,亲手拿汤匙舀了喂他,这么一匙一匙的,喂了约莫一顿饭的功夫,赵国公口内忽然哀叹了一声,终于睁开了眼睛。
长孙无忌看到了赤膊的马王,和他胸前的心型胎记,他就是这么赤膊赶过来的,赵国公的眼泪刷地一下子淌了下来,对马王道,“陛下,老夫的心不甘啊!”
马王起身,对他道,“舅父,你死过这回以后,已经不再是以前的赵国公了,只是个平常老汉。如果认为没能完成前世你来黔州的目的,那我回大明宫一趟好了。”
长孙无忌问,“大明宫禁卫森严,你如何去的了?还是不要犯险吧。”
马王说,“当然拿刀砍上去了,如果袁公瑜逼迫过你,我去砍了他。”
长孙无忌说,“袁公瑜倒是公事公办,只是那个许魏安不是东西……但一个月前你刚砍了刘方桂和陶亮,我都替你着担心呢,还好大明宫未追究我们,别去了,其实我们甥舅在黔州过的也挺好。”
马王道,“你看一个多月了谁敢追究老子?再说这能怪我?两个杂碎使了下三滥的手段毁了舅父之字,害得舅父未完一月之约,我因此也做不成皇帝了,”
长孙无忌苦笑道,“老夫便是一个字不刻,你要真想回大明宫也去了。”
马王道,“老子没活剐了他们算是轻的了!”
而他的舅父却道,“算了吧,高审行我那个表弟,在焉耆好悬命都丢了,你不也忍气吞声了,难道你对他,比对老夫还心近……毕竟他也抚养过你一段日子……”
马王有些窘,反驳道,“正是这个许魏安,他和李继在焉耆的事还未了呢,又来羞辱舅父!再说我怎么不得去大明宫报丧……”
许魏安回到焉耆时,正赶上李继大开杀戒,他以谋乱之名,将延州刺史案卷中所录之人一个不剩地满城追剿下去,焉耆城邑官和几个防御人几乎也被他灭口了。
这件事得到了许魏安的明确支持,他们将近三千的被戮者列入西域平乱的斩获,正好扩大了平乱的斩获。
等薛礼只身由碎叶赶到焉耆时,事儿已经让这两个做完了,许魏安手里捧着滚龙金刀,根本没有在意薛礼铁青的脸色,再说人都砍完了,薛礼真的一句话没说。
左武卫大将军薛礼回到长安,立刻向大明宫提出辞职,什么原因也不讲,反正就是不适合再干了。
李治和武媚娘说什么也不准薛礼辞职,辽东只有个李弥顶着,他们是真的不放心,真的需要个薛礼在长安备着。
据长安丝绸总号的秘密飞信报告,李治和武媚娘一起去大将军府上看望,给尽了礼遇。
薛礼辞不了职,干脆称病不朝,李治和武媚娘也不怪他失却臣子之礼,但左武卫大将军的职位就这么一直空悬着,快一个多月了,大明宫也不安排武职填缺。
长孙润道,“哥哥你若去大明宫,我必陪着你。”
马王道,“樊莺又怀了身子,她不能陪我去长安了,我让思晴和雄壮威武陪着我去,你不必去了,在家里做些准备。”
长孙润问,“哥哥让我做什么准备?”
马王道,“你将舅父、高尧和潇儿移到盈隆宫去,然后带几个精干手下去西州、焉耆。”
……
高审行就知道,自己在焉耆受的委屈不会这么不了了之。
刘方桂和陶亮一个刺史一个捕头,只砸了一幅刻字都逃不过去,何况身负那么多条人命的李继!
但他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五公子李睿、六公子李捷居然先哭了鼻子,“父王,我也想跟着你去!你说我们当初没去长安、没经过历练也不能全怪我们,是大哥叫我们守山门的。”
上头四位哥哥从西州回来时,竹刀早已磕的坑坑麻麻了,这次去长安还是他们四个,而且父王已经给李雄、李壮、李威、李武授刀了。
铁窑上不缺技艺精湛的师傅,铁刀打的形似乌刀,黑漆漆的,锋利无比。
柳玉如、谢金莲、樊莺等人一齐冲着丽蓝、李婉清挤眼睛,丽蓝受不了了,“如果不哭,兴许你父王还能考虑你。”
李婉清也给儿子使力,附和道,“就是。”
马王道,“哭也不行,我们都走了,你三姨娘又怀了弟弟,你们还得守山门……顶多将铁刀先派给你们,回来我要看你们有没有长进。”
这次可真没白哭,至少铁刀也给了。
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