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了,觉得她很不容易,不知这些日子如何的惦记自己。
他决定天亮后站到高审行一边,说服少王们不要去平叛前敌了。少年隐约地有个希望,希望高审行同他一道回一趟盈隆宫,但是又不能让母亲知道是自己意思。
早上,待聘被厨房里的香味、以及院子里的动静吵醒,爬起来见李雄、李壮、李威、李武四个人,正在院子里传授婆子的孙子一些擒拿、解脱的简单招法。
婆子的孙子不是亲的,是瘸脚老汉从颉利部带来的。
他也有把子力气,明明用力握紧了李武的腕子,但不知怎么搞的,被这个小他几岁的少年手腕子一转、五指一张便脱出去了,又反过来被对方抓住,怎么也脱不开。
旁边有人讲解要领。
婆子端上饭菜来时,延州刺史还赖在床上未起,直到天山牧总牧监刘武进院子里来蹭婆子的饭,刺史才起来。
一听刘武说起丝路中道数座牧场的困扰,延州刺史的眼睛便瞪了起来。
高审行数落刘武,“你是天山牧总牧监,怎能这般放任?金徽陛下当初在西州时护牧队是个什么成色?那是敢翻山越岭到乙毗咄陆部地面耍上几趟的,如今怎么连个大门都看不好了?”
刘武本来便是搬高审行这座大神的,任凭对方怎么说,只是摆委屈,“高大人你是知道的,刘武所擅长的本来便是在牧场之内,再说焉耆的虞侯、城邑官我管不了啊。”
“高岷呢?你可与他提过这些事?”
刘武道,“都督日常公务也有不少,每次听说牧场之事后,总是督促司马李继干涉干涉,但刘武不能回回都麻烦都督不是?”
“屁!”
高审行道,“他知道西州的根本吗?是牧场!是丝路!”
两人品阶相仿,又无隶属。但郭待聘怎么看,刘武牧监在高审行面前都像矮着三阶。少年暗暗好笑,心说自己还打算帮着高审行说服四位少王呢,看来不必了。
高审行大声道,“老夫要去焉耆会会这些人!”
刘武本意只是奢望着高审行能到西州促一下都督高岷,人家是叔侄,话也好讲。没想到高审行要去焉耆。
他不知道此举正中高审行下怀,还有些自责是话说过头了,刘武连忙问,“高大人,要不要给你派些护牧队同去?”
延州刺史道,“免了吧,老夫有四位小朋友相陪,护牧足够了,再说老夫还要去焉耆祭拜一番待诏将军呢。”
……
郝婆子在西州牧场新村的清晨打开她那道院门的同一时刻。
在黔州,澎水县。
赵国公长孙无忌也打开了他的院门,他肩上挎了一只工具袋子,里头放着刻石所需的斧凿。
随他一同从院子里出来的,是他的孙子长孙潇,长孙无忌每次上山干活,这个七岁的孩子都跟着。
这才是一件无比憋屈的活儿,崔颖拿着徐惠的那篇手稿来见他时,他便感觉到了。整整一百二十三个字,马王要他的舅舅以一已之力,一笔一画地将它们凿刻在坚硬的石头上,以一月为限。
如果赵国公果然在期限之内将此事做成了,马王说,他绝不食言,一定满足舅父的愿望——砍也要砍到大明宫的龙座上去。
崔颖来见赵国公的时候,除了这篇手稿,还随车带来了十四万两千一百三十四个大钱。
长孙无忌还没忘记澎水捕役郑杨何的赔补数目呢,静心庵该担负其中的八万个钱,但现在却拿来了十四万还多。他问其中的缘故,崔颖说,剩下的六万二千一百三十四个钱算是替丁县尉出的。
赵国公内心苦涩地想,那么盈隆宫对自己,都不如对丁县尉上心了。
他曾对崔颖道,“郭夫人,他这是故意刁难老夫啊,要老夫知难而退、打消念头!但老夫要做!老夫就算不睡觉也要将这篇字刻好它!”
崔颖无奈的说,“国公啊,我们也没好办法,他提出这个馊主意时,盈隆宫那么多的女儿们,就没有一个是向着他说的,都说他不近人情——怎么能劳动国公的大驾呢?”
“那他怎么说?”
崔颖道,“这些年其实他也变了,在有些事情上变得飞扬跋扈,性子上越来越像个山大王,只要他说出来的话从没有收回去的,执意要做什么事情连柳玉如,樊莺,崔嫣也不敢同他硬计较,更不要说别的什么人了。”
“他到底怎么说?”
崔颖道,“他说他要用一个月的时间再来看一看。”
“看什么?”
崔颖道,“他没有说啊。”
长孙无忌冷笑,“他是要看老夫的心诚不诚了!郭夫人放心,老夫不为一路上所受的委屈,不为赵国公府往日的荣耀,也一定要让他践行自己说出来的话!他不是说一不二么?老夫就要看一看,将来他怎么砍上大明宫去!”
这甥舅两个人还未见面,就算是刚上了。
崔颖道,“国公你千万别多想,这方面他倒没多说什么,但他说……薛礼西域平乱,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