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惠与谢金莲如此的相像,赵国公只须暗地里开导一下徐惠老爹——那位果州刺史,让他承认女儿就是早年从西州牧场村拣来的。那么,看起来多虚无的事也就不虚无了。
这类事在皇族中难道还少了?果州刺史为着自己女儿的终身幸福,他是撒谎呢?还是不撒谎呢?
一对长相如此相近的女子,出自西州同一个村子,一切的后续问题不用专门找人领路,人们都能想到那个地方去。
长孙无忌老谋深算,知道事情只能点到为止,他叹了口气,有些沮丧地对徐惠说道,“老夫若非正有些烦恼之事,果州还真是想亲自走一趟了!”
这又是一个试探,而此时的徐惠,全部的聪慧都化为乌有,关切地问道,“不知是什么事呢,令国公如此烦恼。”
长孙无忌说,“唉!还是不要提了,不然老夫的颜色面何存!唉!长孙润从崖州带回程氏父子的口供里,竟然,竟有老夫一些细末之事!老夫连日来一直担心,万一陛下知道后会不会苛责老夫!”
徐惠总算知道了什么事,安慰道,“以属下对国公的了解,国公大人哪会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国公不必忧烦。”
赵国公起身,忧心忡忡地走了。
金徽皇帝归期渐近,赵国公得知皇帝与思晴、崔嫣回程时并未循着原路,而是沿着洛水南下,取道同州,这是一条直线路。
那么圣驾不日即可由华阴县地面渡河,由同州方向回长安。
赵国公早已得知皇帝在庆州处置了不少乞丐,而同州恰恰也刚刚发生过乞丐案,同庆同庆,这可真是普天同庆。
长孙无忌只是不知道,老儿子长孙润从崖州给皇帝带回来的、程氏父子的供状,对自己到底有什么不利影响,他暗暗有些急躁,留给他的时间真是不算多了。
……
十月末的这天,圣驾宿于同州。
皇帝就是来看一看同州乞丐的,上边片言,下边变天,皇帝可是真真切切体会到了自己一句话的威力。
他只是借叠州讯情偶发了一次关于乞丐的感慨,同、庆两州便有了这么大的反响,庆州乞丐汇聚,好悬连刺史、县令们都吓唬住。
但那次的话事出有因——因为李士勣这个冤孽恰巧在叠州。
当时,皇帝联想到英国公以往一桩桩一件件的糟事,在西州养成的、一向讲话喜欢与众不同的皇帝,脱口而出了乞丐之语。
后来,在同州乞丐案发生时,皇帝又说到的“蕃邦之王侯”,便可看作是对自己上次那番话的有意维护了。
路上,皇帝仍同贤妃和德妃说,“朕还总说西州牧场的牧子们是牲口呢!这也当得了真?谁不知朕一向拿他们当兄弟看待!难道朕会视兄弟为牲口!”
贤妃取笑说,“看你以后再敢张口就说!”
按着皇帝的意思,从哪里过渭河不是过?他到同州来只算路过,顺便看一看同州乞丐一案对本城民情的影响,然后也就回长安去了。
但就在他宿于同州的当天,忽然改变了主意,说要到潼关走一趟。
潼关又称桃林塞,东接崇山峻岭,西有华山屏障,北有渭水与黄河交汇,是名符其实的长安门户。
皇帝自从西州出道以来从未到过潼关,贞观十八年,皇帝以牧监身份去辽东送戟,回来时到过洛阳、没过潼关,而是绕道去了南边,那时柳玉如和樊莺两人正在山阳镇察访炭火的秘密。
思晴和崔嫣当然没有意见,能单独随着皇帝出行延州,对她们来说恰是一次恣意的放飞,有如小鸟出笼。
入主皇城的日子虽然尊崇无比,每个人都晋升了妃位,但自由也仅限在大明宫之内。这些人想随意出入丹凤门都不大可能,简直与她们在永宁坊的生活都大不相同。
随着返回长安的行程越来越近,崔嫣和思晴嘴上不明说,心里总有点意犹未尽的意思,听说又要去潼关,崔嫣先表示了兴奋。
皇帝对她道,“我们在潼关也不能滞留过久,长孙润八成已经到了长安,朕急等着问他前边的详情,我们在潼关多说了只过一夜。”
一夜便一夜,回到长安皇帝又该忙了,即便皇帝回大明宫早一点,也不一定轮到这两人陪着,说心里话见一面都难。
自刺史褚遂良因祸得福、升任了御史大夫之后,同州便一直未派刺史,皇帝出行、李治去了龙兴牧场,吏部无人主持大事,这件事就拖延下来了。
同州长史得知了皇帝的新行程,建议皇帝多带些护卫力量,他建议皇帝调长安百骑军过来。
长史的意思很明白,潼关是军事重镇,关城内外民风彪悍,皇帝只带两百亲、勋、翊卫前往,不消说还有德妃和贤妃随行,不能不考虑这些人的安危。
百骑军是贞观十二年新增的军号,玄武门之变以后,太宗皇帝于北门防御之心甚明,在原有的左右屯营基础上,另外挑骁健、善骑射者成立了百骑军。
这支百人的皇帝劲骑卫队,不是一般人想入便入的,必须“身长六尺阔壮,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