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
大厅里高朋满座,正在说到黔州刺史的事情。
兵部侍郎李士勣正提到,自刘洎之后,太子中庶子一职已经许久空置,这很有些不该、但也是无奈。不过,任满的黔州刺史高大人一到,他就不能不说话了。
有人附和,
一位郎中开口道,“高刺史在黔州战天斗地、声闻九州,功施于垅亩、人近于老农,经验没得说,正该是在太子身边做些参谋之事,而不必再冲到前面了。”
有人说,只要英国公在朝会上提出,他便一定要附议。
高审行的那些兄弟们都不好开口,生怕几句谦虚的话,也会打断这个重要的话题。
高审行看看今天到场的,赫然有中书令褚遂良、江夏王爷李道宗,连赵国公长孙大人也来了。
长孙无忌是申国公高俭的亲外甥,与高审行兄弟正是表亲,因而他的到场就更有些了走亲戚的意味。
只是长孙大人并没有随声附和,给人的感觉就像高履行这些人一样,不打断,也不跟风。褚大人也不说话,只是微笑着看着说话的人,仿佛还在笑容里多了些鼓励。
李士勣道,“原中庶子刘洎已不必再说他了,下官真觉得高刺史合适。”
高审行回应道,“太子殿下说在下高风亮节,其实这有什么呢?我们这些在边疆摔打过的官员,哪个不是这样!近的如英国公就很令本官欣服,”
李士勣连忙客气,说着“惭愧”,
黔州刺史再当众道,“卫国公退养之后,谁不知在军事上,我们大唐全仰仗着英国公?但我们再来看一看英国公,甘居侍郎之职无怨无悔,给那些小辈们让路,只作个幕后的英雄……”
李士勣心说我早就委屈过了!
不过高审行的出现,真的在英国公的眼前闪现了一丝亮光,这么说来,两个人年纪差得不算多、简直同气相求了。
李士勣还要客气几句,忽然发现大厅中气氛一滞,众多官员们脸上都现出严肃的表情来。
他往门口一看,鹞国公高峻面无表情地进来。
高审行也住了话,高峻一进来,脸上便换上了笑意,先与赵国公见礼,再与江夏王见礼,再与中书令见礼,然后是兴禄坊的几位伯父、其他的官员。
气氛一下子就转到了一板一眼的官场走动上来,客气而热烈,没有人再提中庶子的事。
王府长史高真行,忽然又把中庶子的话头引起来,儿子高岐多年停滞不前,却因五弟一句话而升职,高真行不能不替兄弟说话。
在兴禄坊,老四高真行的品阶仅次于大哥和五弟,他说这个正合适:
“审行,我看你就是太谦虚,大丈夫总要勇于任事,难道是全为着自己的荣耀?英国公岂会乱讲话呢?”。
有人偷偷去看尚书令,要从他接下来的表现上再揣摩一下真实的意图。
将高峻在朝堂上说的、和在家里说的两相对照,才能看出他到底支不支持自己的老子出任中庶子了。
尚书令果然问,“四伯,不知你们说的是什么事呢?”
褚大人代答道,“我们正在说到太子中庶子的位子,自审行兄到长安后,总该填实了。”
尚书令听了,淡淡地回应道,“褚叔叔,还是不要在这里提此事吧,中庶子又不是个等闲的职位,那是该皇帝陛下考虑的事情,”
尚书令一句话,无疑就否定了中书令的话,这让褚遂良有点不得劲儿。
但人家又当了这么多的同僚,称呼自己为“叔叔,”便是表明:这里只是在朝堂之下,他说什么,褚大人不必介意。
对于高峻的态度,高审行心里生出一股怒气忍了再忍,几乎就在脸上表现出来。心说你不支持也罢,但不能这样说话,这与明确告诉来访者免提此事有什么区分?!
高峻也不看高审行,转而朝向江夏王李道宗,冲着郡王爷感谢文成公主赠送给夫人柳玉如的斗篷。
文面公主是江夏王爷的女儿,将两件价值连城的斗篷一件送给太子妃、一件送给瑶国夫人,人人心中都会有个掂量。
如果斗篷只有一件的话,只送柳玉如、不送太子妃绝不正常,只送太子妃不送柳玉如又显然不是文成公主所愿,这才送了两件,谁能不明白太子妃那件才是掩饰?
安氏便怂恿道,“玉如,何不穿穿看?让姐妹们也欣赏欣赏。”
柳玉如看了看满座的来访官员。不好意思地回道,“三嫂!可是一会儿就要吃饭了……”
酒宴已摆好,众人入座,真就好一阵子再也没人提什么中庶子的事了,人们你敬我、我敬你,敬皇帝、敬太子。
尚书令果然是一副内外有别的架势,凡是比高审行年纪大的,他都从头一一敬到了,每次都是满盏满饮,气氛渐至活跃。
高审行气不顺,高峻进府第一句话,便暴露了这小子一直以来的真实意图,料想日后、在朝堂上也不大有人敢起这个头了。
从三品的职位,走到底下州县几乎就是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