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美貌的高官夫人脸急得,都浮现出一层红晕来。
男孩子从未经过这样的情形,也有些不信的样子。他仰着脑袋、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往上边看着他们。
身后,马上有尚书府的一名护卫上前,他恰好带着半吊钱,掏出来递给高大人。
高峻接过来,准确地将那五百大钱投入男孩子的斗笠中,人群中发出一阵低低的“啧啧”声。男孩子的父亲赶紧过来答谢,高峻摆摆手,带人出了圈子。
东市就不必去了,不然不知道还会有什么尴尬。柳玉如说,往常都有谢金莲跟着,从来不操心钱的事情。
她说,人家谢金莲每次出门,身上总少不了一只鹿皮的钱袋,皮袋里头铜钱是铜钱、银子是银子,夹袋中还有钱柜上的手续。
他们一边说、一边慢慢往永宁坊方向走,而高峻仍然在想卫国公李靖所讲的地利之法。
他意识到,鲁小余到龙兴城牧场后,如若要组建护牧队,就不能再依葫芦画瓢了,不论是人员的构成、还是武器配备都得重新规划。
因为高丽地形多山多丘陵,与西州大漠旷野截然不同,在那些砾石遍布、马匹转个身子都难的地方,只凭着马队便有所短,要有步下护牧队,而且武器构成还要再丰富合理些。
几人马上便要一拐、纵穿宣阳坊内大街往家中去,但听着身后一片嘈杂,远远看到有几名皂衣人,朝着南曲高墙下的人圈子走去。
高峻等人勒下马,见南曲玉红笺的楼从高墙上露出来,楼上的许多窗子都打开了,隔着高墙看下边的热闹。
高峻对两名护卫说,“你们,去将那对父子领入府来。”又叮嘱他们不可与万年县衙的人做对。
说完,自已陪着柳玉如回永宁坊,而两名护卫飞马再回去。
来的正是万年县衙姚捕头手底下的一个副班头,他们接到了玉红笺郑举举的报信,说南曲墙外有人喧哗,已经吵到了王苏苏姑娘与老爷的休息。
姚捕头几天前被人打得鼻青脸肿、腰也隐隐隐而痛,他可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发誓要察访出打他的到底是何人。
但他的兄长、县令姚丛利对他道,“丛名,你还察访个屁!我听说兵部尚书府高大人和柳夫人,已经分头到清心庵、长安县致谢,感谢两方面冒雨协助寻找兵部尚书府的两位如夫人,而那天为兄恰与高大人同饮!算了,我们不能将好事变作坏事,这篇儿就揭过去吧。”
姚丛名再一想,在天子脚下,除了兵部尚书这样的高官,谁又能临时派得出上百名训练有素、打脸如削瓜、揍人如劈柴的骑兵!而且还没人敢问!
此次万年捕头姚丛名不便出面,就让他的副手出来。
副班头不敢怠慢,立刻领手人出发。但在宣阳坊的县衙一出来,便远远地看到兵部尚书高大人一行四人,正骑着马慢慢遛哒过来。
他们一缩脖子,不敢从当面走,不然少不了鞠躬问候,再把正事耽误了,因而飞快地绕着过去到了现场。
班头上去,先看看这对父子、再看看他拄着的大铁枪,便不来横的,而是打着官腔对他道,“你们哪里来的,知不知道此处需要肃静不许喧哗?”
高成相初来乍到,更不敢触犯了官府中人,连忙收拾着起身。
但班头的手下看到男孩子紧紧捧着的、装了大钱的斗笠,看样子里头足有五百多文,便对他们道,“你们该去东市,在那里辟个场子,再交一个大钱的场费也就是了。”
高成相连连应承,说就往那里去。但衙役道,“你们扰了商户正当的经营,而且已有不少人投诉你们――这样吧,你们先交了二百处罚,便可去了!”
男孩子却不大乐意,今天是四位骑马的给了不少,往常他与爹从辽东方向过来,一路上卖艺糊口、也没收到几个。他将斗笠的帽沿卷过来覆了大钱、再紧紧抱在怀里。
另一个人道,“你这孩子想怎地?这是正当的公务,还不快快交了罚钱走人!天子脚下最重规矩,我们是不会为难你们的――但是,规矩,懂吗?”
年轻人对儿子道,“舍鸡,快给钱!然后我们走。”
但舍鸡就是不给,眼睛里既有惧怕又有敌意。而再有一名捕快,则将锁人的铁链子虚张声势地抖落开来。
高成相央求道,“几位官爷,我们是高丽国逃难来的,家在鸭渌水东岸的古林城,我父曾是城中道使,被人谋害,一家人只剩我们父子!我们到了长安举目无亲,钱也不多,官爷可否少要些?”
班头道,“高丽来的……眼下大唐正与高丽开战,你们却恰恰跑过来,看来,只罚你们便不成了,”他问手下,“你们可还记得那个纥干承基吗?”
手下阵威道,“不就是那个高丽奸细,被兵部高大人剁了双腿,像狗一样牵回高丽去。这事谁不知道!”
高成相则加重了语气对儿子道,“舍鸡!还不快些拿罚钱出来,我们这些钱就都给了官爷又如何?!”
五百多钱,可以弄一顿不错的小酒喝喝了,但班头看到,玉红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