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别驾的两位夫人是冒险回来救自己的,这又让雉临意想不到。而方才奴必亚对这些人讲话的语气也不像是敌对。雉临如梦方醒,只是冲着奴必亚不能置信地、说出“你、你……”两个字,突然挥着刀往外冲去,欲与樊莺、思晴会合。
事发突然,新合城这些人开始拿雉临为敌,而后奴必亚又说他是自己人,这下子雉临再猛然反出去,急切间就让他占了些便宜。再加上樊莺和思晴来得突然,三人很快汇在一处,从敌方马丛中浅浅地旋了半圈儿、回身就走。
身后人回过味来,分作两路包抄过来。
樊莺边走、边对雉临道,“我们早知道她是苏伐的奸细,高大人碍于你的面子才没动她,这回你总该知道了吧!”雉临心中十分别扭,又不得不跑,思晴在他后边催促道,“回去再想,先逃开才是正理!”
雉临马慢,樊莺、思晴护着他也跑不快,眼看左右两翼再被人家超过,形势有些危急。但身后奴必亚马却不慢,她高声、且带着些恳切的语调喊道,“临,我随你回去我必死。你若留下了,我拿性命保你没事。”
雉临被她蒙蔽,说不清是恨是怒、不理她只顾猛跑。又听奴必亚不弃不舍地喊道,“难道你忍心从此天各一方吗!你只要回来,高别驾的两位夫人,我这一刻就不再为难她们了!”
雉临听了,一勒马缰转跑回去。樊莺和思晴见了,再想回救已是不能。两人只得杀开渐又合拢的包围,冲出去跑远了。
她们在远处驻马,发现新合城的人果然不再追赶了,分出五百人护送着奴必亚和雉临去了龟兹方向,剩下的人返回新合城去了。
思晴道,“妹妹……五百人……我们两个冲不冲得过?”
樊莺无可奈何地道,“算了吧,你没听奴必亚说,要拿我们去换康里城、焉耆城,我们不能冒险。不过我看这对活宝情意绵绵的样子,短时内这位少城主不大会有危险,我们慢慢再做打算。”
两人慢慢溜嗒着,讨论雉临进了浮图城的后果,会不会被苏伐拿来做要挟。那么她们是现在回去找人,还是跟上去找机会再救雉临,终是没有好法子。
思晴笑道,“峻肯一拿座出来城换你,但是我怀疑他会不会换我……”樊莺威胁道,“故意把自己说这样可怜……回去后我把你原话对他讲讲,给你讨个实信儿。”
两人正开着玩笑,猛然从护牧队跑开去的方向、冲出五百来名衣甲不整的龟兹溃兵,他们转过了沙丘便看到这里两名孤零零的女子。这些人的挫败感找到了发泄之处,不约而同地呼啸着朝她们冲过来。
两人知道他们是被护牧队砍剩下的,争胜之心顿起,催动坐骑像两支箭射向对方,不一刻再从那些人群中冲出来,半路上丢下了六七具尸体。
这些人发现面前的是两位绝色女子、见所未见,居然不依不饶呐喊着返身再次围了上来。两人偏就不跑,又飞快地从乱兵两翼擦过去,再留下四具死尸,但樊莺看到思晴陷在围困里了。
她冲过去解救,杀退几人放开空档让思晴出来,但自己又被围住了,思晴再返过来替她解围。这些人欺她们人少、纠缠不休,双方又斗了许久。樊莺、思晴也累得气喘吁吁,忽然对方一声呼哨夺路而跑。
她们不明所以,发现天地变色,一片昏暗,回见远处有一堵沙墙平推着汹涌而来,飓风到了!思晴略有经验,叫着樊莺快跑,她们循着那些人逃走的方向纵马飞奔。狂风紧接而至,卷起两人衣衫、吹乱两人头发,几乎裹挟着她们腾云驾雾般地往前飘去。
到处都是风沙,睁不开眼睛,樊莺隐约只能看到前边思晴的半匹马身子,她怕两人被风吹散了,从百宝囊中掏出爬城索,叫一声,“接着!”把索子投出去。
思晴在马上伸手接了,将索钩挂在马鞍子上,樊莺紧紧地牵着,闭着眼睛只顾顺风乱跑。身边有被大风卷落于地的龟兹逃兵,两人也顾不得去理会,伏身在鞍子上,只求大风快些停住。
天地一片昏暗,不知过了多久风才住了,但天还不亮。两人站住,惊魂不定地看天,原来已经黑了,也不知道到了哪里,仿佛有潺潺的水声。
思晴道,“有条小溪!”两人如获至宝,下了马先捧着喝了几口,又在溪水中清了头发,这才说,“怎么回去?”
她们上马往前摸索,见一处小小的村庄,大部分人家都熄了灯,只有两户仍然亮着。她们摸过去,听着里面有人说话,是龟兹语。思晴在屋外开口借宿。
一位老者出来开门,把她们迎进去,屋中还有位老妇给她们端饭。思晴问,“老人家,往北到龟兹还有多远?”
老妇看着她们,“是让大风刮来的吧,我说本地没有这样俊俏的女人……一刮就刮来了两个。”她说,“北边没有龟兹,你们得往东……往东再走上一百八十里才能到的,再往西走四十里就到白城了!”两人吐了下舌头。
吃过饭,给她们安顿了住处,老妇再打了热水给她们,只听得村外的大路上人声嘈杂,马蹄阵阵,正是往龟兹城方向去的。她们太累了,倒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