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回禀道,“都督,属下去的时候,高别驾并不在牧场里。柳中牧牧监刘大人说,高别驾已经走了一天了,说是去给郭将军找药。”
郭孝恪放了心,这还差不多。
他吩咐,“去把高岷找来,我和他商量些事情。”那人道,“都督,高长史也在牧场村,”可能长史高岷是去有什么公干了,都督又吩咐,“那就把罗得刀给我找来。”
“回都督,罗大人也不在……”
“难道说他也在牧场村?”看到那个人又点头,郭孝恪把眼睛瞪起来,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高峻想干什么就值得猜一猜了。郭孝恪再也坐不住了,说,“立刻去牧场村瞧个究竟!”
等郭都督到牧场村的时候,看到柳中牧场里码放着好多的木料,有二十几个从柳中县、交河县、蒲昌县请来的木匠,有的正在破木,有的在另一间大房子里斧、锯齐上,叮叮当当好不热闹。外边的空场地上摆了六七辆木车的框架、还未最终完工。
高岷和罗得刀听说都督驾到,一起从里面出来相见。郭孝恪问,“你们在忙什么?”
高岷和罗得刀实话实说,“高总牧监说过些日子要去龟兹野牧,这是正在造车,将来拉些野牧所用的东西。”
郭孝恪看不出他们在撒谎,就抱了肩膀在边上一站,“你们接着干,我就看看。”这两人的手就不知道往哪里放了,都督说,“干啊!西州的长史、户曹参军来造车,如此说高总牧监这次的野牧规模一定不小了。”
高岷和罗得刀为难地说,“都督,你别忘了,他不只是总牧监,还是西州别驾,别驾大人吩咐我们的事,我们哪敢不听!”
不多时,郭孝恪就看出了门道。这根本就不是普通的车,车厢是封闭的、又扁又低,根本装不了多少东西。有两名工匠正抬了一张巨大的弓往车厢上安装,而驾起巨弓的木梁正是一根方木,上边挖好了箭槽。
郭孝恪恍然而悟,对高岷说,“我想起来了,你以前在长安是军器监丞,这是让高峻把你抓了劳工来,他这是要造车弩!”
这种车弩形状巨大,用人是携带不了的、也拉不动,因而只能放在牛车上、用人力绞轴上弦,在战国时曾经短暂出现过,当时称为连弩,是取多张硬弩联成一体之意,一发就是六七支、十来支长箭,可惜后代一度失传了。
从它的体型上,郭孝恪便知道这种兵器在对付野外骑兵时巨大的威力。它发射的已经不能叫作箭了,而是标枪!在它强大而准确的冲击力面前,所有马匹、人员的护甲根本无济于事,就连城垛口上搭建的木墙也禁不住它一击。
郭都督出身行武,一见这东西立刻饶有兴趣地问他们的设计意图。并出主意说,能不能把绞轴与车轮联系起来,在牛拉了弩车行进时就将弦上紧。这样就省下了人力绞轴,至少省下了两三个人。
高岷眼睛一亮,连忙进屋去琢磨。
罗得刀看了暗笑,心说郭都督已经忘记了他此来的本意了。他陪着郭孝恪去铁炉,那里正在打制巨型标枪的枪头、以及充作标枪尾羽的铁叶,旁边不远处的铡草房也没铡草,那里堆放着不少的长竹,粗细各样,正被锯成长短不同规格的枪杆。
郭孝恪有些疑问,“你们这么大的工程,钱从哪里来的?”
罗得刀说,“高大人做的是野牧护牧用具,当然银子是有处出的。我还听说,高峪的草场上挣了不少,他也自愿出了一大笔银子,”他解释说,“都督放心,高峪二爷说了,这钱他不须都督还。”
郭孝恪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感慨十分。高峻目前所做的不用再猜了,待诏在龟兹受了重伤的这口气不出,他是不会甘心的。
但是这次郭孝恪也看出来了,高峻根本不会像上次一样,只带着护牧队杀出去。龟兹五城,城城坚固,又互为应援,是块极为难啃的骨头,他这是在做准备。
长子待诏到现在还躺在床上人事不知,高岷的夫人丁氏、邓玉珑、丽容都在西州陪着大儿媳妇柳氏,给她解心宽,并帮忙照料待诏。
而牧场里高峻、高岷、罗得刀、高峪也做着同一件事。若是待诏知道有这么多的人在忙着为他复仇做准备,不知要做何感想。
但是人从哪里来?他郭孝恪也没有人啊!从别处调兵他没有权利。
中午的时候,牧场外有一支马队快速驰进,原来是长孙无忌到了。郭孝恪正好在牧场里,在迎上长孙大人的时候,郭孝恪笑着说,“真是心有灵犀,我说总感觉着有贵人驾到,先跑到这里来候着!”
长孙无忌看着这一大摊子,便问,“都督,牧场里改了作坊了?”郭孝恪连忙解释,“这是天山牧野牧的用具,我也刚刚看到。”
郭孝恪陪同长孙大人一同去旧村,他是专长程为着故太子妃苏氏来的。苏氏正在蚕事房,与那些村妇们在一起干活儿,她早就看到有一队马队进了牧场,但是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见到长孙大人的时候,苏氏连忙俯身下拜,口称舅父大人。
长孙无忌看到苏氏的面色,白里透红,人也更显妖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