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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柳夫人再到菜地里来的时候,这六个人就不好再看闲,也帮着干,平地、起垅,洒上应季的菜籽、浇水。几天过去,地里绿油油地都冒芽儿了,柳玉如就让他们早晚浇水,然后再除杂草。
到后来,柳玉如就不去镇外了,每天只在院子里侍候她那些菜,谢金莲和樊莺打下手,到做饭的时候谢金莲就上手,什么都不要柳玉如干,因为柳玉如身材上已经很明显了。
日子平静一天天过去,不速之客消失了一段,没有再来打扰。转眼五月,山阳镇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街道整齐,平平坦坦,镇外的一大片菜地结了果实。
地边儿的那六个人一直没有接到江夏王爷的后续指示,李道宗和李靖又陪驾去了东边的高丽战场,可能早把他们忘记了,那他们就只能就在山阳镇呆着。
柳玉如就让那六人,把地里摘的蔬菜分头送到村里的鳏寡孤独者家中,分文也不收。偶尔她们想起西州来,都嘀咕,“峻是不是把我们忘了!”因为他一直没有信送过来,人就更不用说了。
那么他就一定又有事了,离不开。但是有什么事情比她们还重要?
这天,宗正少卿樊伯山到了山阳镇,随着他一起来的还有高府二小姐高尧。樊伯山是不放心侄女樊莺,转眼樊莺陪柳玉如到山阳镇已经两个月了,衙门里无事,他就来了。
来之前去高府一回,高尧当然一定要跟着来了。
阁老高俭老于事故,从柳玉如的表现上已经猜到了大概。他有些感慨,认为柳玉如能有这么大的决心,即便自请出门,仍然坚拒苏氏进门,都是为着自己的孙子高峻考虑。
这么一来他就转向支持柳玉如的决定了,至少眼下她这么做并没什么坏处,那么苏氏之事多半会不了了之。
阁老纳闷,柳玉如已经自请出门了,按理她与高峻已没了关系,竟然还对苏氏的事发表意见,那么她出门一事就不是真的了。
而且褚大人、长孙大人在这种情况下还跑到山阳镇、只为要柳玉如对苏氏之事点个头,那么她自请出门一事就连这些人都不大相信了。
阁老想,等日子长了、事情放一放、冷一冷,要是柳玉如再不回西州去,恐怕阁老就该发话了。
阁老知道,眼下西州又有事了,也高峻有关。
阁老从西州回来的长孙大人那里得知了最新的消息:高峻正火冒三丈地要拿龟兹开刀,等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许西边早就开打了。
原因是西州都督郭孝恪的大公子待诏、在追击龟兹奸细的过程中身中一箭,听说是命悬一线、直到现在还昏迷不醒。而高峻与郭待诏的关系相当好,他不会罢休的,要替待诏报仇。
当初高峻杀到忆毗咄陆部的地面上去,就是因为白杨牧一位年轻的牧子死于敌手。如今受重伤的不再是个牧子,变成了高峻的手足兄弟,那么阁老认为,没有谁能阻止他这么做。
但是这一次阁老却几乎连担心一下、分析一下西边形势的心思都不愿意多花了。一则他知道自己也是鞭长莫及,什么担心都是与自己过不去。二则,要是郭孝恪都阻不住的话,那自己还是省省吧。
再说他知道,高峻这么执意地要去做的事情,一定有多一半的把握,不管了。再想想终南山下山阳镇的柳玉如,所作所为竟然也是如此执着、而不去理会其他人的意思,这对小夫妻的性格,真是……像极了!
这件事情不论是郭孝恪、还是赶过去的长孙大人都持反对意见。东边高丽战事一经开场便如火如荼,牵动了帝国绝大多数儿的神经。这场事关国运的战事,必定集全国之力倾力以对,哪里有精力再分神西州?
再说,他去收拾龟兹,兵在哪里?就他那不足三百的护牧队?
樊伯山到了山阳镇,看到了侄女平安无事,就大为放心。谈起西州一事,他就对柳玉如说,“阁老说西州只有五千人马,单单要对付龟兹、去攻人家五座城池也不大容易呀。不要说西州身后还有个浮图城,战端一起,战局走向又是无法控制了!”
柳玉如问,“那么,我祖父那里是什么意思?”
樊伯山道,“阁老竟然一句话都不多作评论,但是他曾经让我捎个话问问你的意思――这件事不知柳夫人你怎么看?如果你也不同意别驾这么冒险,就给西州去个信劝劝高别驾。送信人你不必担心,本官一定代为找个稳妥之人。”
柳玉如哭笑不得,“叔父大人,这么大的事我们妇道人家能参与什么意见?再说我都出门了……”她又转向谢金莲,“你未出门,你拿个意见!”
谢金莲为难地道,“我懂什么?皇帝不在,难道太子也不在吗?再说还有那么多的大人们在长安呢。”
高尧接话道,“我听了峻哥哥人家是要去龟兹放马,可没说什么报仇之事。”
柳玉如说,“那我就更不管了!”
樊伯山道,“正是因为这样,无论什么人明明知道他要干什么,却都不好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