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指戒虽然只是顶在她的指尖,但是与她修长圆润的手指相映成趣。婆子看了奇道,“嘿,我说这么好的东西在你手上也没见多好,倒越发显得你的手好看起来。”
柳玉如道,“妈妈你怎么不想想,这东西是哪里来的?”
婆子道,“我哪里知道,不过好东西要好人来戴,夫人你拣到了,便注定了是你的。”
柳玉如问婆子,“这么说面盆不是你放到菊儿床下的?”
婆子道,“我正说着呢,跑不了是那小蹄子,嫌烦我油烟呛了她,故意放到床底下让我找不到。”柳玉如听了,若有所思地走出去。
吃早饭时,崔氏看到几个儿媳妇似乎都精心地打扮过了,便当了别驾和高审行的面,拿腔做调地数落她们道,“高峻在外边劳累了这么些天,回来要好好让他歇歇,看你们一个个搽胭脂、抹红嘴唇,那方面的心思都要给我压一压。”
正说着,众人在客厅看到丫环和高白慌慌张张地从院外跑进来,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大好,一进了院子才强压着步子故做镇定。高白站在厨房的门口等丫环,而丫环匆忙地外钻到了厨房里去。
她是见到了高白,一摸胸口才发现胸衣里空空的,指戒不见了!与高白一说,高白也感到心疼,戒子丢了事小,万一丢到了崔夫人的眼前怎么是好。
丫环想起昨夜指戒是放在手里的,八成是睡梦里丢到床上了。她不确定有没有人去翻她的小床,二人匆匆赶了马车回来,到厨房里找。
菊儿在床上找了,又到床下找,哪里都不见指戒的影子,她的心里慌做一团,手都抖了、腿也一阵阵发软,她此刻内心中的怕已大过了心疼。万一此事叫夫人知道,那她和高白就全完了。
柳玉如刚刚听了崔氏阴阳怪气地话,她气愤崔氏怎么会当了别驾和高审行的面说这些。
早上起来她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刻意的打扮,自从上次高峻在柳中县说她不施胭脂更有韵味之后,柳玉如已经好久没有碰过这些东西了。但是今天,她发现谢金莲、崔嫣、李婉清、丽容四个好像都淡淡地施了一些。
她看到丫环和高白的样子,忽然心头一动,便把那只指戒拿了出来,对着甜甜道,“甜甜,早上大娘在厨房的面盆里拾到一只戒子,不知道是谁的,送给你以后当个嫁妆。”
众人连别驾和高审行、崔氏都去看,那些人都惊异于柳玉如会拾到这样的稀罕物,而高审行一下子认出来这是自己送给崔氏的,一时都呆呆地看着那只指戒挑在柳玉如的指尖晃动。
甜甜一见,高兴地站起来就要接过。
崔氏的惊骇无法言表,这是她让高白送去鄯州的,怎么会到了柳玉如的手上?高白没有把它送给那个宋大人,而是给了柳玉如?从厨房里拣的,她可真能说。眼见着自己价值不菲的东西却让柳玉如送给个孩子,崔氏几乎是出于本能地喊出来,“且慢!”
她先见高白和丫环进院,以为他们是在准备着一起去交河买东西,此时见高白就在院子里,她叫道,“高白,你给我进来!”
高白跑进来,顺着崔氏不善的脸色看到柳玉如的手上去,他的脸一下子变得发白,“这、这……怎么……!?”。
崔氏厉声问道,“我给你去送的东西,你怎么送给了她?”
高审行问崔氏,“你把这指戒要送去与谁?”这是他与崔氏的定情之物,乍从崔氏的口中听到要送人,这是高审行必然的一问。
崔氏嘴里一点的磕绊都没有打,回道,“过半个月,便是江夏王侧妃的生辰,我在西州哪有什么贵重的东西送去?选来选去也只有这件能拿得出手,我交与高白让他去长安,谁知道他竟然……”
崔氏并不怀疑柳玉如的话,但是指戒并未像高白所说给了宋大人,自己这样被亲信的人来骗,若不是柳玉如拿出来,她就要被一直被骗下去了!她见丫环也低着头从厨房里出来,心里便有一些明白。
她心里冷笑一声,柳玉如、高白、菊儿……女儿!哪一个是自己能相信的!她把心一横,手指着高白道,“你拿了我的东西不去办我吩咐的事情,却偷偷地交给她,是什么道理!你们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快说!”
高白当了人,吓得胆子都破了。欺骗主子,把指戒据为已有,不但高审行夫妻再也不容他,就是此事传到高府那些家丁们的耳朵里,自己也没脸在高府里呆了。
但是崔氏凌厉的眼神和她的质问,似乎是给自己指出了唯一的出路,虽然他知道在高府再也不能呆下去了,但这样的说辞自己还能支掩一时。
他顺着崔氏的话,嗫嚅着道,“是……是柳夫人说喜欢……”
樊莺在桌边已经看了多时,一听高白这话,气得柳眉倒竖。她当时就从桌边站了起来,把面前的一碗粥直接掼到了高白的脸上,烫得高白“呀”了一声捂着脸蹲了下去。
樊莺手指着他汤水淋漓的脸质问道,“我们姐妹跟着高大人,要什么没有?谁会稀罕你这破东西?要是你送的,柳姐姐断不会当着人还拿出来送给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