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苏托儿已经鼓起了勇气,挥着扁担真的打过来。他怕打到丽容,只从高大人的另一边下手,心说你一只手能有多大力气,我只要能把你手中的扁担打落,便算是出了这口气。因此,在这条扁担上只用了四成的力量。
哪知道对方连躲都不躲,一只手拿了扁担,先是在苏托儿的扁担上一搭,随后再一挑,苏托儿手中的扁担就从高审行的头顶上飞出去了。
高审行吓了一跳,本来想呵斥高峻的话也忘了说,就听高峻又道,“苏托儿,你瞧不起本大人是怎么?要不要回家去吃口奶再来?”
苏托儿失了手,一转身跑出去拾了扁担,回过身来再也不省着力气,“呜――”的一声,扁担又砸了下来。
高大人还是老样子单手把自己的扁担往苏托儿的扁担上一搭,不过腕子一翻把苏托儿拨得一个大转身,又顺势在苏托儿的屁股上很响地打了一下,苏托儿被打得往前跑了好几步才站住。
高大人道,“还来不来,再来的话,本大人要用一只手把你挑到厩房顶上去凉快着。”
苏托儿道,“说好了你用一只手,要是挑不上去怎么着?”
高大人放了丽容,郑重其事地道,“如有一条做不到,这个天山牧的总牧监我让给你。这么多人做证呢,我说了就算。但是你要让我拿了小老婆做赌注,本大人是绝不干的。”
丽容刚刚被高大人放开,刚才当了这么多人她是又是羞又气。此时再听他这样说,更是担心大伙的注意力再集中到自己身上,不敢吱声,不知他到底的多大的把握,又怕他把大话说漏了。
马厩前的空地上不多时就围了许多人,牧子、牧尉、群头、管事、录事、长史、别驾……连别驾大人都在暗自比量空地到厩房房顶的距离。
刘采霞也到了,不知道此事的起因是什么,只好站在一边看着高大人和苏托儿比划,心说,昨天还是高大人带他来的,今天怎么又打起来了。
高审行也让高峻的话吓了一跳,以为他是在吹牛,这时早把要训斥高峻的话忘了,瞪起眼睛看着他们。
苏托儿说,“好!”他想,只要我赢了高大人也不可能做什么牧监,只求别再让丽容喂马就行。于是举着扁担,挥下来时再也不留情面,用了全身的力气望着高大人当头砸下来。
谁知高大人也同时单手将扁担挥起来,刘采霞暗道,高大人你要挑人上房顶,举着扁担要怎么挑,于是也定睛来看。
高大人瞧着苏托儿手中的扁担打下来,往边上一蹭步子躲过,手中的扁担也挥落下来,正打在苏托儿的扁担上。看他用的力气也不大,但是苏托儿手中的扁担就脱手掉到地上。
苏托儿控制不住脚步,蹬蹬蹬往前抢出,身子还是往前倾扑出去。而高大人的扁担适时由底下在他腰间一横,苏托儿就伏在了扁担上。
高大人不等他直起身来,手上一用力,苏托儿整个身子凌空飞起来,略略比马厩的房檐高了两寸,直接飞到了厩房的顶上去。场边众人愣了一刻,齐声叫起好来,连刘采霞和丽容都站在场边不由自主地鼓掌。
苏托儿从厩房顶上站起来,高大人的力道不大不小,他是紧帖了房檐儿上去的,也未摔疼。看着底下人们的哄笑,苏托儿抓着头皮,想不明白是怎么飞上来的,气得自己也笑了。
马厩的房檐有不到两人高,又没有梯子,苏托儿不敢往下跳。在众牧子的哄笑声中蹲在上边不知如何下来。
高大人举了扁担走过去,再把苏托儿挑下来。此时岳青鹤也领了三十名牧子过来,都是要去白杨河的。高大人说,“都去举石锁,谁举得多,谁就是带队的官儿!”高审行有心制止,被李袭誉拉住,两人一齐来看。
高大人特意挑选了一把五十斤重的往那一放,三十名年轻的牧子谁也不服谁,一个个上前来试。一般人单手勉强举起一次两次,便胳膊发软。苏托儿上去一连举了九次,第十次咬着牙也举上去了。
高大人指着苏托儿问那些人道,“就是让他带队了,你们服还是不服?”众人齐声说,“服!服!”
陈八也到了,他媳妇听说丈夫是去做牧丞,从今以后自己爷们也算是上了品级的官了,哪有个不愿意?
高大人说,“陈牧丞一路上负责管你们的一切事务,苏托儿带队负责这些人的安全。到了白杨河,苏托儿算是个副团官,受许多多节制,都滚吧。”
这些人高高兴兴,纷纷上马出了牧场,往白杨河去了。
高大人再找丽容,对她说,“回家吧,把鞋都弄湿了,不要在这儿再给我现眼了。”说着拉了丽容上马。
丽容被高大人当了众人的面小老婆长、小老婆短地叫,心里虽然不自在,但也放下心来,话都当众认了还能有假?
因而高大人来拉她时,也只是略略作势说马还没喂完,人却已经爬到炭火背上,由高大人牵了回家去。到了家,她也不声张,伏身到床板底下,掏出夹在板缝里的婚书,交到高大人的手里。
柳中牧场的议事厅里,西州都督郭孝恪刚刚到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