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杜安康拿着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两个孩子听着穿外的蛐蛐叫,不一会儿就打起来哈欠,很快就睡着了。
杜安康把薄毯子拿过来,搭在孩子们的肚子上,轻手轻脚的下了地。
“你歇着吧,这都转了半天了,我去给你打点热水,烫烫脚。”
田氏觉得窝心的厉害,自己爷们知道疼人啊!明明在铺子里忙了一天了,却还是惦记着自己。
“哎。”她甜甜的应了一声,坐到炕上去了。
杜安康打了热水,替田氏除去了鞋袜,帮她洗脚。
水温不高不低,把脚搁进去,却觉得好像有一股暖流流到人心里去了。
“小蒋大夫说了,泡脚的水可不能太热。咱们好好洗洗脚,一会儿睡个好觉啊!”
田氏扶着腰,盯着自家男人的头顶看,什么也没说。
杜安康没有得到回应,就抬头去瞧田氏,见她一直盯着自己出神,不由得问了一句:“怎么了?”
“没啥,我就是在想,要是找不回爹娘,其实也没啥。”说到底,还是怕白氏夫妇不是她的亲生父母。
杜安康就问:“你是咋想的?玉娘啊,不会办没把握的事儿,她肯定是有十分的把握,才会把人带过来的。你不是也听见她的话了吗?那夫妻俩丢的女儿颈后也有一颗红痣,玉佩也对得上,年纪也对得上,你还担心什么呢!”
田氏笑笑,知道自个男人是误会自己的意思了。
“我说真的呢!你以为我开玩笑啊!”田氏换了一个姿势,用手托着肚子道:“没有他们,我也能过得很好。虽然前些年吃了不少的苦,可是你瞧瞧现在谁有我这福气?”
公婆当她是亲闺女一样,男人也心疼她,连小姑子都处处替她着想,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生了肚子里这一个,她就有三个儿子了!现在这里这条件,也苦不着她们娘几个,她还求什么呢!
“我呀,就是想明白了!人啊,别总钻头角尖,得好好活着!”田氏柔声道:“是,刚开始知道我不是田家孩子的时候,我心里头就有一根刺,特别想知道我的亲爹亲娘是谁,他们为什么不要我了!这念头我一直想着,心里头像揣了一块石头似的,沉甸甸的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可是今天邱家这事儿一出,我反倒想明白了,看开了。”
世事无常啊!你永远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与其心心念念的抱着执着不放,不如看开点。
邓氏要是能看开一点,何苦丢了性命?退亲一事虽然对女子名声有损,但是此事邱彩蝶是受害者,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一打听就全都知道了。如果邓氏能看开一些,又何苦会丢了性命??
田氏的话,让杜安康放心不少,“你想明白了就好。”他一边说,一边低头给田氏擦脚,“行了,别想那么多了,早点歇着。”
田氏点了点头,转身看了看两个孩子,躺下闭起了眼睛,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杜安康回屋时,就见妻儿都已经进入梦香,淡淡的光晕散落在他们身上,整个屋子都变得宁静祥和起来。
杜安康不自觉的温柔一笑,轻手轻脚的吹了灯。
第二天,天还没亮,邱家就忙碌起来。
街上的商铺刚刚开张,一行十几个人的送葬队伍打着灵幡,吹奏着哀乐,抬着棺椁往城外走去。
有不少店铺的伙计靠在自己家店铺门口看热闹。
“一大早上看到棺材,升官又发财啊,好兆头……”
小伙计话还没说完,头上就挨了一计爆栗,“胡说八道什么呢,缺德不缺德,干活去!”
小伙计回头一看是自家掌柜,不敢再说话,连忙干活去了。
掌柜的看了几眼,摇头道:“作孽啊!”
穷人家的丧事,是没有那么多讲究的,棺材下葬,这丧事就算是办完了。
中午杜玉娘带着流萤去邱家的时候,邱家一片惨淡光景。
邱彩蝶的两只眼睛肿得像核桃一样,邱小成也好不到哪儿去,眼睛又红又肿,一看就是没少哭。
杜玉娘让流萤把食盒放到桌子上,先去邓氏的牌位前,给邓氏上了柱香。
邱大成不在。
邱彩蝶似乎是好一些了,哑着嗓子跟杜玉娘说道:“玉娘,谢谢你,你有心了。”
杜玉娘今儿特意穿了一身素色衣裳,头发上只戴了一根银制素面簪子,流萤也是同样素气打扮。
“彩蝶姐,你得赶紧振作起来啊!”
邱彩蝶有些麻木的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杜玉娘看着邱小成,问他:“小成,你饿不饿?”
邱小成扁了扁嘴,泪珠成串的掉了下来。
他已经不小了,知道死亡意味着什么,他以后就是个没娘的孩子了。
杜玉娘叹了一口气,小声问他:“哥哥呢?”
邱小成抹了一把眼泪,小声回道:“去媒人家了,把聘礼也带去了。”他说完,还看了邱彩蝶一眼。
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