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基雅弗利原本有些激动的脸上神情瞬间一凝,他微微喘着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因为他知道从现在开始对他来说才是真正关键的时刻,是成为拯救佛罗伦萨的英雄载誉而归同时还会因为理智冷静的见解为伯爵所欣赏,还是彻底把事情搞砸灰溜溜的回去,都看眼前怎么回答了。
“大人,这是我自己的想法,”马基雅弗利让自己的声音尽量显得平静缓慢,因为他不但需要回答这个很重要问题,还得把原本已经在来的路上准备好的那些说辞用最可信的方式解释清楚“大人,您的目标不只是佛罗伦萨,甚至不只是托斯卡纳和罗马涅,既然这样您为什么一定要急于在这么小的地方向别人暴露出您的意图,以至引起其他人的警惕呢,正如之前我说的那样佛罗伦萨已经是您的,现在的佛罗伦萨使用的是拉迪亚金币,如果傍晚敲开每家的家门就会看到他们桌上摆的是从比萨运来的食物,女人们使用的是比萨才能买到的香粉和那种昂贵的叫香水的东西,甚至连佛罗伦萨民军的武器都是由比萨提供的,佛罗伦萨已经成为了比萨人赚取财富的大市场,而佛罗伦萨能做的只有为比萨加工那些羊毛,皮革和不停的为比萨提供足够多的工人,这难道还不够吗,佛罗伦萨已经是比萨的附庸了,而他们现在唯一保留的只是一个独立的名声,而这个完全名存实亡的名声却能为您换取到仁慈和宽容的好名声,这对现在的您来说真的是很有必要的,因为这可以让人们知道您不但有着狮子般的勇猛,还有着天使一般的仁慈,这会让您的敌人畏惧您,而令您的朋友亲近您。”
亚历山大静静的听着马基雅弗利的长篇大论,他不得不承认能写出《君主论》这东西的人的确有着旁人难及的口舌,只是亚历山大知道马基雅弗利的本意应该不是为了佛罗伦萨。
马基雅弗利是个什么样的人,在他当初长期滞留比萨时候亚历山大就已经知道了。
这是给对名利权位有着强烈欲望的人,他渴望出人头地更希望获得上位者的赏识和任用,为了这个他依附过萨伏那洛拉,成为过萨齐的幕僚,如果按照历史走向继续下去,他会在美蒂奇家重新掌权后试图重新获得当权者的信任,为此他写出了那本在后世饱受争议的《君主论》,但是正因为他早先那见风使舵的行为太让人诟病,所以美蒂奇家的新统治者并没有接受他的殷勤,这导致了他意志消沉,最终余生潦倒,终不得志。
可是这个人又的确是个难得的人才,他写下那本《君主论》的目的不过是为了博取美蒂奇家的青睐,好有个进身的机会,但是这个并不纯洁的目的却让他写出了一本注定会成为历史上极具争议的不朽巨著,同时他也是个被后世认为集爱国与私心,远大的理想抱负和个人的蝇头小利于一身的矛盾体。
譬如现在,他的这些长篇大论听上去似乎是在为佛罗伦萨争取最后的那点自由,但实际上他却是在不停的暗示彻底吞并佛罗伦萨其实只缺一个名义和一个借口,有了这个借口一切就都变得近乎完美而无法挑剔了。
那么说才是能够提供这个借口的人呢?
亚历山大的目光落在马基雅弗利脸上。
“大人,您现在缺少的不是如何合并佛罗伦萨的借口,这并不困难,”马基雅弗利很直接的说出了亚历山大需要的答案“您缺少的其实是一个让佛罗伦萨主动向您提出与比萨合并的机会。”
亚历山大随意摆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微微顿了下,他知道马基雅弗利说到了关键。
正如马基雅弗利说的那样,吞并佛罗伦萨从不是什么难事,甚至如果可以他只需要派出一队比萨城防军和一条狗就能顺利的达成这个目的,他现在要的其实是迫使佛罗伦萨自己主动提出归于埃斯特莱丝统治之下的机会。
主动归附和强迫吞并,虽然结果相同,但是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影响。
亚历山大能感觉到马基雅弗利那种强烈的功利欲望,他渴望能在关乎弗洛伦萨未来的决定中占有一席之地,甚至想要成为关键人物载入史册的渴求是那么明显,以至不需要太过细想都能猜到。
“那么你认为应该怎么做呢?”
在沉默了一会后,亚历山大开口问着。
听到亚历山大的询问,马基雅弗利悬着的心先是激动的一紧,接着不由就剧烈跳动起来,他张嘴想说什么,可发现居然一时间发不出声音,在用力喘了口气后,他才激动的说:
“大人,如果您试图用强硬的手段统治弗洛伦萨,这对您来说是得不偿失的,因为这会让您成为太多人的敌人,可是您可以通过一场迫使弗洛伦萨主动向您靠拢的战争完成这个过程。”
亚历山大心思稍动,他的目光落在马基雅弗利光滑的额头上,心里这一刻不由闪过个古怪念头:是不是应该找机会砍下眼前这颗脑袋呢?
亚历山大知道,马基雅弗利说到他心里去了。
历史上的比萨就是因为受到当时试图统一罗马涅的凯撒的军事威胁,而被做为弗洛伦萨外交官的马基雅弗利趁机要挟,最终不得不屈服于弗洛伦萨。
马基雅弗利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