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一群胆子很大的笨蛋,”箬莎故意模仿着伯莱里的口吻说了句,然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直到乌利乌觉得想找个话茬打破这沉默时,箬莎才依旧目光看着远处干活的工人,声音略显冷淡的问“亚历山大要结婚的事卢克雷齐娅知道了吗?”
“已经知道了小姐,”乌利乌小心翼翼的回答,他知道这时候的箬莎才是那个真正的伯爵小姐,之前总觉得她似乎是在扮演着什么人似的“卢克雷齐娅小姐开始有些激动,直到,”他想了想觉得还是说实话更安全“直到老爷亲自去了比萨安抚住了她。”
“看来他真的很喜欢那个女人,”箬莎又顺手抓起一把干花在手里揉着,这动作让乌利乌总觉得有些心惊肉跳“怕她伤心难过,所以特意去比萨安慰她吗?”
“小姐您知道,她是老爷女儿的母亲,”乌利乌小心的提醒“埃斯特莱丝小姐如今是比萨公爵,所以老爷是不能和她的母亲之间有什么不愉快的。”
“你是说他是为了女儿,或者是为了比萨?”
对这个有些恶意的问题乌利乌决定选择沉默,他鞠躬行礼避开箬莎的眼睛,同时心里捉摸着回去之后一定要向老爷请求允许他休息一段时间,这趟旅行实在是太可怕了些。
“来,让我带你看看其他的东西,”箬莎却没有再为难乌利乌,她叫人牵过一匹马,在又招呼上伯莱里后,三个人开始沿着乡间小路向着远处延伸而去的田野里走去。
虽然亚历山大离开阿格里的时候乌利乌并没有跟着,但是他也的确有一段时间没有回过这里了。
一路走来乌利乌多少觉得这个地方的确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按照亚历山大离开前的安排,因为先后征召了大批的壮年男人,为了不耽误阿格里的农活,各个农庄上分摊的领主田地都已经派发给了领民,在只要按照规定上缴够了应该缴纳的田税和给缴纳给领主的那份收成后,各家还是能够留下足够多的粮食的。
至于应该向领主老爷缴纳的各种实物税的比例,为了激发领民们的积极,亚历山大当时打算慷慨的减去将近一半的数量,不过听说了这个之后的箬莎立刻打消了哥哥这个“荒谬的想法”。
“向领主缴纳实物税是他们也是我们的责任,”当时箬莎很严厉的对亚历山大说“这样他们才能牢牢记住谁是他们的领主,而我们也能时刻不会忘记应该对领地上面的人民肩负的义务。”
这种大义凛然让亚历山大瞬间败退,所以阿格里的减租减息运动还没有开始就直接夭折,腐朽无情的统治阶级依旧残酷剥削着领地里的农民。
至于实物税和田租的多少,乌利乌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印象,毕竟他一直在亚历山大身边干的也不是为领主老爷下乡收租子这种事,不过听着路上笑眯眯的看着远处一片隐约可见的模糊影子的箬莎的说法,乌利乌觉得那应该不是笔小钱。
当然这对现在的亚历山大已经不是很重要,除了蜂蜜香水这些赚钱的东西,阿格里真正让他重视的绝不是那些税收,而是这里是南意大利的产粮地。
那不勒斯,塔兰托,巴里还有下弟勒尼安海沿岸的那些大片群岛,直到西西里的边缘,这大片土地和沿岸附近的很多城市都指望着阿格里的粮食。
特别是当初那不勒斯在闹饥荒时阿格里及时运去的那些解了当务之急的粮食,更是让整个南意大利都看到了这片土地的重要。
也正是因为如此,当乌利乌看到一队队的士兵出现在远处时,他并不感到多么意外。
之前的科森察正是阿格里地区的看护人,而现在随着亚历山大在阿格里的发展,科森察人甚至已经深入了整个阿格里。
乌利乌忽然看了眼稍微落后的伯莱里,他觉得或许伯莱里对在阿格里的差事并不如何反感原因,大概就是觉得这对科森察是件好事,毕竟如此下去也许过不了多久,科森察就能把整个阿格里彻底吞并了呢。
想到这个乌利乌就不禁摇摇头,他不知道将来如果伯莱里察觉了老爷兄妹之间那过于亲密的关系会怎么样,想来又要是一番风波了。
走了大半天,远处那片影子渐渐清晰了,乌利乌终于看清那应该是一片很大的房子的地基。
房子已经开工,不过看那规模,一时半会应该是不会建起来的。
“这是我们在阿格里的别墅,”箬莎略显得意的对摩尔人说“那些农庄太简陋了,如果要在这里住下去,就要有个像样的地方。”
“您说的对小姐。”乌利乌很狗腿的不住点头,又看了箬莎拿给他看的房子的图纸,努力记下整栋座房子的模样,准备回去之后向老爷报告。
那是座很有乡间农庄风格的建筑,与城市里如今流行的充满庄严感的宫殿比起来,这座透着安逸和宁静的房子,即便还只是图纸上的一堆草图,可依旧不禁让人在淡淡的疏懒中有种家的温馨。
“这会是很舒适的一幢房子,告诉我的哥哥,我要他多多关心一下这里,因为将来如果他不得不回到这里来的,到那时候他需要有栋房子为他遮风挡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