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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第十九节到天空(1 / 2)

与藤原妹子分别后,周问鹤与高云止继续往句注山腹地进发,四周人类的痕迹越来越少,脚下的土路也渐渐辨认不出了,快到中午时,这一大一小两个人已经陷入了参天大树的重重包围之中,靠着道人的方向感他们才不至于迷路。又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他们就看到了青灰色的铁架在葱茏的山林上方冒出头来,如同两个苍劲的灰衫客立在一片绿衣婆娑当中,仅管能一眼认出来,却显得并不怎么突兀。

眼下虽是中午,日头却被树荫遮住了大半,山林之中万籁俱寂,鸟叫虫鸣皆不可闻,这些苍翠的古树像是把尘世的斗转星移全都隔绝在了山外,留在此处的,只有永恒的静止。周问鹤心中冒出一个怪异的念头:如果在这里呆上几天,外面的世界是否就已经沧海桑田了呢?

铁架目测约莫有五人合抱那么粗,从远处看高度绝不会低于五十丈,上窄下宽,状若宝塔,锈蚀程度比道人所预估的还要严重。铁架中段挂着几只撞死在上面的飞鸟,都已经烂成了一团羽毛,正午的太阳照在青灰色的朽铁上,就像是在暴晒着一条干肉。

眼看目的地遥遥在望,走在前头的道人不由加快了速度,两人沿着陡峭的山坡向上攀爬,没多久就都成了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高云止很难得地没有抱怨,或许跟上道人的脚步就已经让他无暇它顾了。

铁架伫立的地方,原本或许是一块平整的土地,然而现在,地面已经顺着山坡塌下去了一角,露出了铁架锈迹斑斑的基座。据说这里刚被发现的时候,人们在基座附近找到了许多密封的陶罐和陶坛,他们原以为这些坛坛罐罐里会储藏一些金银细软,但是打开几个之后,发现里面只有满满一汪清水。

铁架的旁边卧着一个新堆的土丘,几乎不需要什么江湖阅历也可以看出那东西的蹊跷,不管是几片半埋在干泥里的衣角,还是一缕从泥土中露出的头发,都表明那个挖掘的人根本就懒得费心把这个地方遮掩好。

土丘很快就被打开了,里面层层叠叠垒了五具尸体,每具的死因都是喉头一剑,从颈部的切口可以看得出,杀人的凶器又快又薄,想来凶手练的应该是“电剑”一类的武功。此外,每个人腹部都还另有一道深可见肠的伤口,从伤口的状况来看,似乎是死后补上的。周问鹤发现其中一具尸体的脖颈后部纹着一个铜钱大小的刺青,刺青的工艺很糙,几乎辨认不出图案是个什么。

“这是麻雀吧?”小伙子对着刺青端详半晌后猜测说。

“这是鹧鸪。”周问鹤沉声道,“这人是苍云旅帅,‘瓦前鹧鸪’申屠法,是飞羽营统领申屠远的族弟,江湖上有他一号。”

“这些是苍云军?”高云止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燕忘情为什么要派一个旅帅到这里来?”

“看来燕帅在暗处还藏着许多秘密呢。不过……”周问鹤忽然俯下身,视线停留在一具尸体那薄如蝉翼的伤口上,“眼下我还是对凶手更感兴趣,你有没有觉得这个伤口很眼熟?”

少年也学着道人俯下身子,一双死鱼眼几乎贴到了尸体上,须臾后,他忽然惊叫道:“这不是剑伤!”

少年人没有看错,死者咽喉被切得干净凌厉,宛如剑创,但是细看切口边缘,还是能看出用刀的痕迹。

“可是,这世上怎么有这么窄又这么灵巧的刀呢?”

“你忘了?昨天晚上我们还看到了一把。”

少年人闻言茅塞顿开,猛地一拍自己脑门:“是他呀!”

毫无疑问,眼前几个苍云探子都是死在昨晚黑衣人之手,凶器,自然就是他背后那柄窄长的横刀。但是,他为什么这么做呢?周问鹤沉思片刻,猛然间想到了什么,伸手去翻弄死者腹部的伤口。他把手探进死者腹中摸索了一阵后,忽然面色大变。

“怎么样?”高云止在他身边小声问,脸上写满了紧张。

周问鹤并不说话,只是把手慢慢缩了回来,当道人的手离开死尸腹腔的一刹那,少年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周问鹤黑血淋漓的手中攥着一团纠结在一起的肉筋,其中有一些像是发育了一半的触腕,另一些则像是已经开始腐烂的脂肪,最让人惊骇的是,那盘根错节的肉筋竟然隐隐组成了一张人脸的图案,如今这张脸五官扭曲,双目紧闭,俨然已经经历了一次惨烈的死亡。

“昨晚那个黑衣人让你帮忙按住尸体,要杀的就是它吗?”高云止搓着双手,脸上的表情似乎还有点后怕。

“虚人。”周问鹤低语了一声。

“什么?”高云止没有听清。

“这个东西很像我在虚人庙里看到的虚人。”他抬起头极目远眺,就仿佛他的视线能穿透丛林的层层阻隔,扫过雁门郡的每一寸苍茫原野,“诅咒,已经波及到这儿了吗?”

两人随后草草将尸体掩埋,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到铁架子上。这尊铁砣子通体都被刻上了意义不明的梵文,有好几处地方的梵文小若蝇头,密密麻麻挤在一处,完全无法辨认,其它地方的梵文也多有损毁,让人难以通晓其意。道人不知道架子的上端是否同样刻满了梵文,如果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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