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之后的十几秒钟内,所有的人都陷入了一种戒备性的沉默,车厢里只听得到冯凯安粗重的呼吸声。他望着金属地板,两眼无神,嘴无意识地努着,活像是一只吓丢了魂的肥胖老鼠。
寂静像是维持了几个世纪,头顶传来机械的“咯吱”声统治着老旧的车厢。大家都在面面相觑,像是期待别人先一步开口。最后,杨榆沙哑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关于这个地方,我也听说过一些传闻。”
另外三人齐刷刷把目光投向他,脸上写满矛盾的心情,就像是在走投无路的密室里突兀地发现了一扇门,不知该不该打开它。
“据说抗战时期,有一支日军车队开进了这座山里,就此失踪了……”
根据后来的军方记录,这支车队走的是北峦,有一个全副武装的中队随车护卫,在进山之后的当天晚上,他们还用无线电发报同外界联系过两次。五天后,因为车队迟迟没有到达集结点,日伪派人进山搜寻,他们在北山的山谷附近找到了一些混乱的轮胎印,像是有车辆在此处做过毫无道理的打弯与迂回。另外,在路边一个土丘下,搜寻人员找到了一个被丢弃的军用水壶,这些就是整次搜索的全部收获了。
意识事情严重的日本军方后来又多次派人在附近展开地毯式搜索,全都无果而终,当地日伪对此的解释是遭到了地方游击队的袭击,但是日军高层对此种解释嗤之以鼻,他们斥责伪军说,就算游击队有能力袭击一个中队的正规军,他们又是如何处理掉50多辆军用卡车的呢。
关于车队失踪前最后的两篇电文,在后来的调查中被反复研读,但是电文本身并没有什么不妥,都是报告车队方位以及驻扎情况之类的常规内容。只有在第二篇电文的结尾,发报者提及有一名高烧不退的士兵,声称车队遭到不明身份者的跟踪。鉴于当时的日军已经被游击队搞得风声鹤唳,这样的报告在军中其实屡见不鲜,一直到车队消失后,这条线索才得到了足够的重视,但是,针对电文中不明跟踪者的调查,也依然没有结果。
这件事最终成了抗战时期的一宗悬案,当时兵荒马乱,各方势力在此处周旋,日军并没有把太多时间花费在寻找车队上。战后,一名士兵的亲属为了找寻家人尸骨,曾经寻求当地日本神社的帮助,神社宫司在仪祭结束后告诉求助者,他只看到了无尽的黑暗中,卡车车轮不停转动的景象。
“这些事,为什么你早不说?”小叶不解地问,语气中还带着难以抑制的愠怒,“为什么你还带我们到这儿来?”
杨榆无奈地摇头苦笑:“大小姐,中国上下五千年,还有哪里没出过灵异传闻?我提议大家来这儿,不过是从我国众多名山大川中挑选了一个最普通的地方。”
叶芸芸不再说话了,她也意识到眼下的情况不能责怪任何人。
大个子吐了口气,继续说:“对于日军车队的去向,我国多年来坚持对外宣称是被当地游击队剿灭。一直到1973年中美进入蜜月期,有一支美方的科学家团队应邀来到这里,这件事并没有在国内大肆宣传,我们都认为那是一支地质勘探队。不过,有人认为他们其实是1960年‘俄耳甫斯计划’的参与者。”
“什么是‘俄耳甫斯计划’?”叶芸芸问。
冯凯安忽然来了精神:“这个我知道,‘俄耳甫斯计划’是美国在60年代搞的超级量子武器,曾经在内华达州和新墨西哥进行过多次秘密试爆。”
“省省吧。”闫康不耐烦地瞟了胖子一眼,“这种都市流言早就被破除了,根本没有什么超级量子武器,美国在那些地方试爆是刚研制成功不久的氢弹。”
“哦?那你说说看‘俄耳甫斯计划’是什么?”冯凯安不满地挑衅道。
“60年代美国确实搞过一个‘俄耳甫斯计划’,但是实情被阴谋论者严重夸大了。”闫康顿了顿,飞快的组织了一下语句,然后继续说,“俄耳甫斯是希腊神话时代的英雄,他从冥府中带回了他的妻子。普罗弗莫事件后,北约开始大规模撤离驻扎在东欧的间谍,因为他们很有可能已经暴露在苏联情报部门面前。这就是‘俄耳甫斯计划’,不管怎么说,它都跟失踪的日本车队没有关系。”说到这里,闫康脸上全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小闫,关于这个计划,我这里有另一个版本。”杨榆说,他看上去有点神不守舍,语气听起来犹如梦呓,“那支来到中国的考察队,领队的是个南斯拉夫来的中年人,后来在这里发生的很多传闻都与他有关。”
大个子正要再往下说,哑巴忽然凑上来,伸手在他的大腿上拍了一巴掌,神经质的眼神里带着一种惩戒。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杨榆的第一反应是:“这个人听得见!”然而哑巴并没有进一步的行为,他只是用他那双病态的眼睛注视着大个子,像是一只想要震慑住敌人的动物。
杨榆的火气再也控制不住了,他低吼一声扑了上去,跟哑巴在狭小的车厢里扭打起来。车厢开始剧烈地摇晃,闫康和冯凯安也慌忙站起身想要拉开两人,顿时轿厢里乱作一团,尖叫声,怒骂声,伴随着连续的碰撞声在逼仄的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