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玄德当然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岳父(历史线)究竟在想什么。
当然就算是知道了,按他的脾气也不会太在意。
与那个笑里藏刀,外宽内忌的张太尉比起来,孙文台这样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都完全表现在脸上的直肠子,几乎可以称得上“可爱”了。
无论如何,刘备都很难想到他这样的家伙会在背后坑害自己。
……
在离开军营之后半天多时间,轻骑已驱驰向前近七十里。刘玄德一行人离开了长安,逐渐接近了交战区。
美阳县。
这座城池正挡在长安向西的路上。是距离长安最近的最后一道屏蔽。汉军战略上的最后一个支撑点。
如果这里沦陷的话,那么进攻长安的路线便将打开,叛军将长驱直入,进攻长安——
尽管按刘玄德的想法,长安城高池深,人口众多。绝不是随便就能打破的。事实上以叛军的工程技术,也很难想象他们攻破长安这样的巨型城市。
——然而,就算不攻破长安也不行啊——因为长安周围的陵邑——前汉历代先王陵寝所在——当年被绿林赤眉盗掘了一轮,已经够丢脸的了。如果这一回再被挖了的话……恐怕天子就可以抹脖子上吊了。
当然以当今天子的脾气,死他是绝对不会死的。最多就是气急败坏的发狂而已——但是这也不行啊。
天命。
汉室时人最重祖先,你身为天子,却连祖宗陵寝都保护不了。这意味着什么,不用任何人说。
所以战争必须,绝对,绝对不能在长安爆发。
甚至连发生在长安周围都不行!
这就是在确认叛军重新开始向前后,张温毫不犹豫,也指挥大军迎头赶上的原因。
——尽管这个时代没有这个技术,但并不妨碍刘玄德在他自己绘制的简易军用地图上,用尺子量一量,然后计算一下双方速度,与距离。最终得出这个结论:
这场战争,应该会爆发在美阳。
也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最近一段时间,发生在美阳地区的骑兵前哨战变得愈发频繁,也越来越血腥。
城外的农田全部抛荒了。
原本应该种满庄稼的农地,现在满是杂草。四下里看起来荒凉的要命。
这里曾经是长安,三辅之地,天下最富裕的地区之一。无论是农耕水平,水利设施都很发达。
然而现在,原本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要么是逃难去了,要么更糟糕,是卷入了叛军与帝国军的战斗中。作为苦役,为军队提供后勤服务。
这个时代的河道,与未来完全不同,有些是自然河流。有一些人工水渠,则使用夯土。不单单渗水问题严重,还会因为泥沙,形成淤积。
在无人清理的情况下,原本运转良好的水利设施,会逐渐被堵塞,最终废弃。就好像一路上,刘玄德看到的许多被堵塞的水渠一样。
如今方圆上百里。只剩下美阳城里,还有一点人烟了。
来不及逃走的人们,在不足几百郡兵乡勇的保护下,缩在美阳城内瑟瑟发抖。
刘备有种奇妙的感觉。那就是现在缩在美阳城里的人们,对汉军与叛军的憎恶水平很可能是一样的。
他们很可能在想着:无论是谁都好,谁获胜都无所谓。快点让这一切都结束吧。
比起“期盼帝国军队获胜”他们期盼的更多的应该是“期盼战争早日结束”。
……
“大哥!看!”
很快的,在进入美阳范围后,张飞的大嗓门将刘备思考中拉回现实世界。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刘备便看到了一场厮杀——数量占据优势的帝国骑兵,被数量更少,但更加精锐,灵活的叛军骑兵戏耍着。
这支叛羌骑兵一边欢呼着,发出各种奇怪的声音,一边与数量更多,装备可能也更好一些的汉军骑兵保持距离。同时以弓箭游射骚扰。
而因为“装备更好”,所以汉军骑兵的负重更多,速度更慢。这让他们赶不上更加轻快一些的凉州骑兵。
更糟糕的是,这支汉军的骑射功夫也更差。
他们无法在奔驰的战马上张弓搭箭,而必须要停下马,然后才能开弓——这导致他们明明拥有敌人两倍,乃至更多的人数,却无法有效攻击敌人。
当然,敌人也无法有效攻击到汉军骑兵就是。
因为他们的甲胄齐备,所以通常,即使是被对方射中,也不会受太重的伤。除非受伤的是他们的要害部位。
这种情况下,局势僵持着。
不同的是叛羌骑兵似乎很享受这种游戏,汉军的骑兵则显得焦躁不安。
“这是谁的属下,连骑射都没练会就敢来这里打?”
眼看着这一幕,刘备身侧的文丑不满的嚷嚷着。
“不。”刘备笑着摇摇头。
文丑这是眼界高了才这么说的。
事实上在成熟的马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