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身子可有碍?是生病了么?”顿了顿,又有些狐疑道:“听公子说来,长公主往后可是打算在府中住下了不曾?”
霍元擎握着茶杯,淡淡的嗯了一声,似乎并不想多言。
纪鸢却觉得事情好似不如霍元擎嘴里说的这般简单,毕竟,若是身子不好,应该担忧才对,可霍元擎的神色更偏向于不满不快。
纪鸢皱着眉头细细想了一遭,依旧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纪鸢并不是个盘根究底之人,不该问的,并不会多问,只是,见霍元擎这日的神色有异,踟蹰了片刻,忽而忍不住从软榻上爬了起来,绕过了几子,缓缓来到了霍元擎身后,忽而抬着十指,轻轻地往霍元擎太阳穴处慢慢的揉了起来,嘴里轻声道:“公子放心,长公主身子想来硬朗,想来定会无碍的。”
霍元擎身子微僵,只觉得一阵忽而软香靠近,温香软玉在侧,柔软纤细的十指在他头部轻轻地揉捏,不消片刻,脸部的紧绷与不快便慢慢消散了,从整个眉眼至全身,从上到下,忽而不由自主的放松了下来。
霍元擎忽而想起了以前在书中瞧见过的一句话,男子如山,女子似水,就在此刻,霍元擎忽而觉得内心的坚硬在水的包围下正在一点一点的瓦解,这般想着,霍元擎忽而缓缓抬手,握着纪鸢的手,冷不丁道了句:“母亲并未生病,实则是···有孕了。”
纪鸢听了一愣,只以为自己听错了,因太过震惊,长长的指甲险些划伤了霍元擎的脸,正在她愣神间,只见那霍元擎捏着她的手,继续道了句:“母亲觉得耻辱,不想要这个孩子。”
声音冷冷淡淡的,似乎与往日无异。
然而,听在纪鸢耳朵里,却忽而觉得一阵刺耳。
在霍元擎心里,是不是觉得自己的存在是不是也是一种耻辱?自己的存在是不是亦是不被期待的。
可是,这个世上,有哪个母亲不想要自己的孩子的?
长公主有孕?
纪鸢愣了良久,依然没有从这一巨大的消息中缓过神来,怕是整个府上还压根无人知晓吧?
那么,今儿个长公主跟国公爷闹出了那么大的阵仗,亦是因为此事么?
纪鸢心里震撼得不行。
又见霍元擎如此模样,纪鸢倒一时愣在原地,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良久,纪鸢只将手缓缓搭在霍元擎的肩膀上,忽而轻声道:“公子,能跟妾说说公子小时候的事情么?”
***
小时候?
霍元擎小时候其实并没有什么可说的,在他小时候的印象中,只知祖父祖母,不知父母,他在老夫人院子里长到十二岁,一直是由祖父祖母亲自照看长大,渐渐大了些,倒是知道了父母与旁的父母之间的不同,他们常年未曾生活在一处,他打小一年到头见不到父亲的几面,每年逢年过节倒是能够瞧见到长公主三四回,不过,长公主待他并不亲近,从不带他回长公主府,即便去了,也从不留宿,十二岁以前,他对父母,父母待他都并不相熟。
一直到十二岁那年,祖父因病去世,他这才搬回了苍芜院,一直住到了现在,娶妻纳妾,二十余年的人生尽是如此,寥寥几笔方可书写完成。
也是直到了现在,他才知道,为何父母打小都不待见他,原来,他不过是他们的耻辱罢了。
并不觉得诧异,内心也并没有半点起伏,唯一不快的便是,他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同意让第二个耻辱顺利降临到这个世界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