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元昭眨了眨眼睛, 继续道:“我就说你如何变得这样大方起来了,方才送给姨娘的那只镯子,价格一定不菲吧, 还有弟弟那几样银器,竟然都是出自如意斋的,关键啊是那几样款式别致得紧, 往日里这样式样的瞧着并不多见, 我可听说如意斋二楼有许多珍品, 不过,如意斋那掌柜的向来狡猾得要紧,镇日只知道看菜下碟, 那老货可留了不少稀罕货, 有好些连咱们府上的几个去了, 都不轻易拿出来, 哼!”
说着说着,这才意识到话题又一时给扯远了, 只又抬眼看向了纪鸢道:“没成想大哥竟然带你去了, 大哥那冷淡的性子, 能够做到这个份上, 还是头一回,已是极不容易了,纪鸢, 我原本还有些担心你的, 可眼下, 见大哥待你这样好,终于能够放下心来了。”
霍元昭极少说过这些肉麻又感性的话。
大抵是不日自己便也要成亲了,多多少少长大了些,心智沉稳了些吧。
又加上,这一段时间以来,周遭先是鸿哥儿遭此劫难,纪鸢无故做了妾氏,姨娘生产,弟弟身子羸弱不堪,短短几个月委实经历不少,只觉得一瞬间就被逼着长大了似的。
两个人难得坐在一块聊天谈心。
霍大待她好,霍元昭觉得这样极好,然而纪鸢却并不以为然。
相反,反倒是隐隐有些担心。
她没想到,不过是出了一趟府,竟然闹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了。
好,也不好。
好,自然是对纪鸢而言,至少,院子的下人们定会高看她几分。
不好,却是对那霍元擎,亦或是整个霍家的,或许,亦是对她未来而言。
毕竟,宠妾灭妻,不是件好事儿。
毕竟,那霍元擎还未曾娶妻的。
在霍家,无论是老夫人,还是长公主,约莫都盼着霍元擎能够有个知冷暖的人,但却定不会愿意瞧见宠爱人宠爱到人尽皆知的地步。
明明两个祈盼是矛盾,是对立的,可偏偏又实实在在想要对方同时做到。
这或许···便是深宅后院吧。
***
“对了,忘了跟你说,霍元芷那小贱人的亲事提前了,提前到了八月,便是满打满算,也已不足三个月了,哎,纪鸢,你说,霍元芷那丫头片子究竟是抽了什么疯,至今,我仍然一直想不明白她为何想要给二皇子做侧妃?说好听些是个侧妃,说难听点儿,不也跟你一样是个——”
说到这里,霍元昭话语猛地一停,只有些尴尬的看了纪鸢一点,只有些悻悻道:“我的意思是,这是霍家的祖训,两条她全占了,她胆子可真大,更令人没有想到的是,爹爹竟然应下了,连大伯似乎也默认了。”
顿了顿,又道:“其实,打从去年年底开始,那霍元芷便跟我一样,几乎极少出过门,就除夕那日在宫里头参宴···嗷嗷,对了,我怎么差点儿忘了这事儿,就除夕那日夜里,一直没瞧见到霍元芷的身影,后来,还是御花园瞧见到了她,领着个丫头匆匆而来,头上的发饰都乱了,她只说了声头发勾到树梢上了,我便也没怎么留意,想来,定是那日勾搭上二皇子的。”
霍元昭跟纪鸢分享了一些霍家大大小小的近况,大多都是二房的。
除了霍元芷,还有霍家三公子霍元帧,及那霍家二房的表姑娘甄芙儿。
霍元帧的亲事亦是定下了,娶的乃是侯府秦家三房嫡出七姑娘,秦家虽没落了,到底占了个爵位,虽三房不显,娶的到底乃是个嫡出,各种好坏,倒是不好说。
至于那甄芙儿,甄家竟然放弃了霍家,忽然改选了外祖大舅王家长子王荀,亲事亦是定在了年底。
不过数月,一夕之间,所有事情似乎全部尘埃落定,虽全都与最初猜测的结果相去甚远。
只忽而觉得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最让人意外的便是二哥跟芙姐姐的亲事了,眼看着就要成了,谁曾想到···二哥忽然说走就走,竟然一朝去了北境,这一走,焉知多少年,芙姐姐哪里等得,说实话,自打我记事起,便一直将芙姐姐当做二嫂对待了,怎知···当真是造化弄人···”
霍元昭微微叹息了一声。
一个个全都定了亲,不出一年,娶妻的娶妻,嫁人的嫁人,离开一个家,成了另外一个新家,从此,人的一生,从此处重新改写。
霍元昭用双手撑着下巴,复又连连叹息。
纪鸢见了,亦是难得良久没有吱声。
甄芙儿?
霍元懿?
感觉,如此久违的名讳,如此久远的事情,明明过了才不到半年而已。
若非这二人,她或许也不一定会落得如此境地,不过,一切也说不定,没有他们二人,还有那杜衡不是,或许,这便是命。
这命,横竖她也已经认了。
***
二人一直闲聊到了午时,纪鸢有些贪恋洗垣院的温馨,加上霍元昭的痴缠,纪鸢难得有些犯懒,竟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