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端午这日, 一大早纪鸢便早早起来梳洗打扮。
前两日, 纪鸢特意去禀了尹氏, 这还是入霍家这么多年以来, 纪鸢打头一回主动提出想要出府走动一回。
尹氏见纪鸢这么些年几乎没怎么踏出过霍家的府门, 其实也隐隐有些忧心, 生怕将她给闷坏了。
眼下, 见她主动提及,又是跟山东老家王家那个闺女相约, 深闺女子倘若能得一闺中蜜友,其实着实是一桩极为难得的事儿。
纪鸢不比霍家几位姑娘,一年到头,大小宴会不停,时时在京城各府露面, 交友的机会也多,这王家闺女或许是纪鸢唯一的一位好友,尹氏自然连连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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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纪鸢身着一袭白色里衣端坐在梳妆台前, 只见她素面朝天, 三千青丝犹如瀑布似的垂至腰际, 纪鸢只一脸慵懒的双手撑着下巴, 从铜镜中观摩着菱儿跟春桃两人的衣裳争夺大战。
菱儿瞧中了一身杏黄色兰花提花刺绣褙子,春桃则喜欢那身亮丽的藕粉色裙摆绣着几只蝶儿戏花的百褶凌裙, 两个各执己见, 毫不相让, 只差点没争得急红了眼。
最后, 还是那抱夏出马,干净利索的为纪鸢挑了一身碧绿的翠烟褙,下头是散开的同色水雾状罗衫裙,这才终止二人的争端,制止了一场生死较量。
这几身衣裳是打从庄子上回来后,府中送来的,今年夏日赶制出来的衣裳,这两年,京城渐渐时兴这类江南的轻薄纱质面料,便是材质的好坏,一摸便知分晓,肉眼却有些难辨,是以,此番穿在纪鸢身上,便是被人家挑剩了的,依然瞧着轻薄软绵。
此番,只见纪鸢头上绾了一个简单的飞仙鬓,上边仅仅戴了一支简单的玉簪,一身碧绿的烟裙,腰部掐腰,裙摆往下渐渐散开,只见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举手投足间如风拂动杨柳般曼妙婀娜,窈窕多姿,正脸还未曾瞧见,光是这身段便早已令人移不了眼呢。
这还是纪鸢打头一回如此隆重装扮,只见抱夏、菱儿、春桃几个各个都瞧着双眼发直。
虽然日日见着,早早便晓得自己姑娘究竟有多招眼,然而,此时此刻,一个个仍然瞧得双眼冒光,只觉得这纪鸢每一日的美好似都有些不同,或娇俏、或甜美、或妩媚、或大气。
这日的纪鸢宛若一只春日里滋生出来的精灵,只见她眸含春水,眉目流盼,嫣然一笑,遥看仙子下凡,只觉得一颦一笑皆动人神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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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洗装扮完后,纪鸢便到洗垣院给尹氏问安。
话说鸿哥儿去学堂了,那个古怪的夫子没人陪,鸿哥儿一早便去陪夫子过端午。
纪鸢便只身一人去的。
待一进了尹氏院子里,便见一个个驻足偷看着纪鸢,各个面露惊艳。
尤其是那负责洒扫的跑腿小丫头,只见她将扫帚都扫到了旁人脚上都未曾察觉,还在一下一下的来回往那人脚上扫着,自个却瞪圆了双眼直偷偷地盯着纪鸢瞧着,一直待纪鸢一行人走远了,进来屋子,她还在举目张望着,真真滑稽又好笑。
菱儿跟春桃见了,一个得意挑眉,一个掩嘴偷笑,二人俱是昂首挺胸,一脸洋洋得意,气场全然大开。
一进了屋子,尹氏只拉着纪鸢的手将她从上到下,从下到上好是打量了一番,少顷,由衷赞道:“咱们家鸢儿长大了,出落得越发水灵了。”
纪鸢只微微咬着贝齿,笑得羞涩含蓄,尹氏见状,神色微微顿了顿,随即,只伸手轻柔的替纪鸢抚了抚额前碎发,隐隐叹了一声道:“你娘当年在你这个岁数时,我已经入京多年了,她十几岁是个什么模样,说实话,我还真不晓得,想来也该是如鸢儿这般标致伶俐罢···”
纪鸢闻言,只伸手一脸亲昵的挽着尹氏道:“娘亲哪有鸢儿生得好看?姨母,莫要因为娘亲是你的妹子你便将心往娘亲身上偏,外祖母当年在世时,分明说鸢儿生得比娘亲要伶俐可爱多了。”
纪鸢边说着边冲尹氏皱了皱鼻子。
尹氏闻言,不由笑骂道:“好你个狭促贵,竟然还跟你娘争起美来了,你娘最是个爱美的,若是你娘还在世上,看不好生收拾收拾你。”
纪鸢闻言只立即朝着尹氏吐了吐舌头。
早上,纪鸢在尹氏这里用的早膳,顺道等着霍元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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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这一大早,霍元昭便分别前去给太太,给老夫人问了安,这大过节的,整个府上所有人都到齐了,总该会要耽搁一二的。
纪鸢倒不急,就怕去得晚了,王家妹妹等着着急了。
饭后约莫等了小半个时辰,前头老夫人院子里散了后,那霍元昭才匆匆赶来。
却说一进屋,霍元昭只气喘吁吁的说着,原来是霍家大房大少奶奶想要撑着身子最后再瞧一次龙舟赛,府中长辈怕误了她的身子,先是阻拦劝说,后来终归松口应允了,一时间,整个霍家都为其忙碌。
原来,原本只是霍家几个小的跃跃欲试的想要出府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