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午后,热风一阵阵袭来,即便是深处绿荫之下,热气也依旧难耐,这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姜汉臣因为穿着宽大的公服,出了很多的汗水,正在不停摇着纸扇。在他的对面,是穿着紫色襕衫的萧子都。虽然襕衫也十分宽厚,可萧子都的衣衫却未见丝毫汗水的痕迹,看上去十分的清爽。
衣着纱罗薄衫的白魅坐在二人旁边,时不时为二人斟酒。
姜汉臣心不在焉的喝着酒。因为丽妃之死,他一直耿耿于怀,甚至有些牵责于萧子都。在他看来,作为一名法力高强的降魔师,如果预见到了猫鬼的危害,就应该在第一时间将它杀死。可事实上,萧子都并没有那么去做,而是让那只猫鬼带路,并最终害死了作为蓄养人的丽妃。
丽妃之死历历在目,那种恐怖甚于曾经的沙场。因此,姜汉臣的酒喝得有些沉闷。只有偶尔抬起头来,余光瞥见了白魅,心情才会略有舒缓。虽然这个女人只是画着素妆,可眉目之间尽显妩媚之姿,那种美可以缓解心中的不安。
萧子都则不然,他甚至是完全漠视了姜汉臣的沉默,悠然悠然的看着天边的浮云,时不时还会有淡淡的笑容浮现在他的脸上,感觉就像是在回忆曾经的美好。
“真是一个无情的家伙。”姜汉臣在心中抱怨,却忍住没有说出来。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汉臣是在怪我无情吗?”萧子都漫不经心的看着姜汉臣说。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心里话?”
“难道你忘了?白魅有读心术,而我又与白魅心魂想通。只要是她用眼睛读出来的,我都能懂。”
姜汉臣看了一眼身旁的白魅,噘着嘴不满的说:“既然能够读心,那又如何!如果我是你,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丽妃在跟前那么痛苦的死去。”
“可那是她自己的选择啊,她情愿选择被自己的爱宠反噬而死,也不愿意死在那个男人冰冷冷的铡刀之下。对她来说,这的确不是最坏的选择。”
“可是……”
“你以为皇上和皇后能放过那个被打入冷宫的人?”
“可她毕竟是个可怜的女人啊!”
姜汉臣说完,泪水已经禁不住涌了出来。
“跟我们说说那个女人吧。”
“哪个?”
“就是丽妃啊。”
姜汉臣惆怅一声,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荷塘,荷塘中,几枝荷花正在盛开,粉色流光,浸染绿波,如同颜色绚烂的蜀锦,倾人心目。
“唔,丽妃啊,她曾经可是一位风华绝代的美人。”
姜汉臣叹息之后,也把目光投向远处的浮云,娓娓道来。
丽妃,姓江氏,白州博白县人。年幼时读《召南》中周文王后妃事记,对她的父亲说:“我虽女子,期以此为志。”
意思就是说:我虽然是个女子,却把这些作为我的志向。
她的父亲听了很惊奇,就根据《召南》中诗给她取名“采蘋”。
在真宗景德年间,宫人奉诏出使闽粤之地,为的是选美入宫。当时负责选美的人只看一眼,就选中了她,并把她带回汴京侍奉皇帝。当时,随她离开家乡的并没有什么亲人,只有一只娇小的黄花狸猫。
采蘋初入宫时,淡妆素服,明秀雅丽,即便是最高明的画师也画不出她的美丽。真宗甚是宠爱,自得采蘋,将后宫千百嫔妃视若尘土。初封采蘋为四品美人,后又接连晋升修仪、德妃。
因为采蘋喜欢赏花赋诗,即便是到了夜晚,还恋恋不舍的在花下徘徊,久久不愿离去。
书中说:至夜分尚顾恋花下不能去。
采蘋如花一般美丽,亲近她的宫人就称她为“丽妃”。
当时的皇后性格尤其妒忌,在丽妃入宫之前,后宫千百嫔妃皆不敢在真宗身旁伴宿。后来丽妃入宫,真宗日日缠绵,有时甚至到了中午都不愿下床。
皇后因此震怒,一次趁着皇上听朝时,皇后带着几百名太监闯入丽妃宫中,以魅惑皇上霍乱朝纲之罪将丽妃直接打入冷宫。
真宗皇上为此十分失落,因为惧怕皇后,也只好选择忍气吞声。
后来,皇上因为思念丽妃,就派小太监在夜里,悄悄把丽妃带到了翠华阁,温存不过一时,忽有侍者来报说皇后到了阁前。
真宗皇上披上衣服,将丽妃藏在账幕的夹层里。
皇后追问:“江妃那个狐狸精在哪里?”
真宗说:“在东宫。”
皇后对着身旁的侍卫说:“去吧江妃叫来,我有事问她。”
“那个女人已经被打入冷宫,就不要喊她了。”
皇后看到真宗魂不守舍,眼睛四顾,立刻震怒:“皇上,难道你还要向我隐藏吗?这里杯盘狼藉,床底还有女人丢下的绣鞋,难道不是有人在陪你睡觉吗?”
“朕劳累一天,打算休息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真宗狼狈不堪,拉起被子,面朝墙壁假装睡觉。
“我一定不会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