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春阁,寇二十三郎春光满面的迎了出来,在他的身后,一众舞女正鱼贯散去,看装扮,刚才跳的大概是拓枝舞。
因为歌舞结束都十分仓促,年轻的公子醉意未消,脸上依旧泛着红晕,腰上挂着鱼袋,寇二十三郎显然不是一般的纨绔。
简单寒暄后,姜汉臣直接说明了来意。
寇二十三郎醉意微醺,面露难色,“这牡丹,可是我当初从圆觉大师那里买来的啊。即便今日有了悔意,恐怕也说不过去吧。”
姜汉臣将那个裹着黄帕的竹盒子扔到桌上,怒气冲冲的说:“二十三郎,你那是强取豪夺,算什么买卖。现在,大师让我将黄金和蜀茶原物奉还。”
“姜大人。”寇二十三郎龇着牙,颇不情愿,“我也很是为难啊。而且,时间都过去那么久了。”
“令尊大概还不知道这件事吧,如果你如此执意,我也只好去大内找他回府来评个理了。”
寇二十三郎听了,立刻慌张的拦住说:“此事与家父无关,还请姜大人手下留情。不然的话,我在这寇府就真的待不下去了。”
“那就赶紧把花交出来吧。”
“大人请随我来吧。”
寇二十三郎令仆人带路,自己陪着姜汉臣和萧子都走向了后院的花圃。
姜汉臣的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喜悦,没有想到寇二十三郎这么容易就答应了,他原本还打算软硬兼施,实在不行就去找寇莱公并当面告他家公子一状,可现在居然什么都不用了。
跟着寇二十三郎一路说说笑笑,可当他得意的看了一眼身旁的萧子都时,却看见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好像这件事与他无关一眼。
“这个家伙,是不是因为我抢了他的功劳而不高兴啊。”姜汉臣心中叨唠,不再理会。
路过朱红色的阁楼,转过雕花的窗檐,踏过三五道木门,来到后院时豁然开朗。
好一片花田!
整个花圃足足有三两个庭院大小,抬眼望去,各色花品繁花似锦。
年轻的公子得意的说:“我的所爱,除了拓枝舞,便是这鲜花了。多少年来,我搜罗各地珍品,悉数栽植院中,这才有了今日景象。”
看着眼前一片奇花异草,姜汉臣也惊叹道:“我在大内就听说,寇莱公家中有一块神奇的田地,花开四季,常年不凋,花香不断,今日算是大开眼界了。”
“不过是一片花圃罢了。”寇家的公子故作谦虚的说,“虽然这里花品众多,我却独爱牡丹。只不过现在牡丹花败,我也就来得少了。”
二十三郎说完,来到花圃中间的一座小木阁中坐下,略有感叹似的说:“每年仲春之际,牡丹盛开,我都会把那些最好的宾友带来此阁赏花。那时候,即便是大内的沉香亭也不如这里壮丽吧。”
“这里就是四香阁吧。”姜汉臣试探着问,却又极其的肯定,因为他的身旁所弥漫的清幽香气必然不是花香,而是来自于这间阁。
听闻四香阁以沉香木做阁,以檀香木做栏,又以麝香、乳香筛土和泥涂于墙壁,故曰“四香阁。”
寇二十三郎点了点头,“不错,这阁便是四香阁,你来索取的那株牡丹就在那里。”
他手指的方向在四香阁的正前方,算是花圃的南园,因为花期已过,那里只留下一片郁郁葱葱,可即便是只有叶子,那昂然绿意还是依然十分的美丽。
“这里有牡丹一千三百六十株,其中也有几株是皇上御赐的珍品,如果被你挖到了,也算是你的运气。”
“我只想取回你从启圣禅院带来的那一株牡丹。”姜汉臣见眼前情景才恍然,这位公子显然并不情愿那么轻易交出牡丹花来,他忽然有些恼怒。
“时间已经那么久,我也实在是记不清了。”年轻的公子斜倚靠背,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可是圆觉禅师的牡丹和其他牡丹不一样啊,它有不一样的花色,还有不一样的花香。”姜汉臣急得站了起来,被人如此刁难,他显然是坐不住了。
“是啊,那朵牡丹的确是很不一样,可是到了后来,也就没有什么不一样了。”寇二十三郎唏嘘感叹,又说:“那年,因为斗花会,我从启圣禅院带来此花,并置于门首供路人观赏。因为这牡丹昼夜之内花香各异,轰动东京,独得那年花魁。可是,自从那年之后,此花三年不发,至今已经成平庸的花品了。前之楚楚,后之碌碌,我也无可奈何。”
“既然如此,公子还有何吝惜呢?”
“不是吝惜,而是实在不清楚了。那株牡丹变得那么平凡,平凡到我已忘记他的存在,如果不是姜大人今日提及,我大概这辈子都不会想起那株花了。”二十三郎不以为然的继续坐在椅子上,即便他的官品要比姜汉臣低许多,也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公子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在这这园圃中任选牡丹?”这时,坐在一旁的萧子都问道。
“当然可以,不过只能选走一株。如果选走启圣禅院的那株,就算是圆觉的造化,如果选走皇上御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