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彤色的余晖洒遍整个汴州城,将那一片片粉墙青瓦映照的十分绚丽。西华门外的大街上,一辆牛车缓缓向南,然后穿过御前大街,方向是马行街上萧子都的宅邸。
姜汉臣虽然心有不快,却也无奈,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只能听任这位降魔师的安排。
路边已经没有来时的那么热闹,但这种安静却也只是暂时的,因为,不过一个时辰,夜市便该开始了。
感觉到牛车忽然停了下来,姜汉臣忽然说:“难道已经到了吗,感觉还是在御前大街呢。”
姜汉臣撩起车帘,这才发现牛车果然还在御前大街。
“马行街是还没有到,不过是到了高阳店。汉臣稍等片刻,我去店里买些好酒。”
“你不是和赤狐约战了吗?”
“就算是准备庆功酒不好吗?”萧子都说完已经飘飘然下了牛车。
很快,萧子都就提着一坛子酒上了牛车:“平日都是白魅来打酒,今日到了我,才知道,美酒好价。”
“流霞是誉满京城的名酒,自然价值不菲。”
“回家还有一段车程,这里备有酒器,我们何不先来尝尝鲜呢。”
“还是等到回去再说,况且,今天夜里还要对付那只赤狐……”
未等姜汉臣说完,蓬莱盏中美酒已满,并递到了他的跟前。
书中说蓬莱盏内壁有仙山,云雾缭绕,倒酒时以没过山尖为限。若酒杯摇摆,则酒中仙山晃动,若即若离,给人以沉醉迷离之感。如果用这样的酒盏饮酒,必然是心生浮云,飘然世外,悠悠然哉。
姜汉臣有些不情愿的接过酒盏,待美酒入口,竟然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子都,你在这酒中下了咒吗,为何杯酒入口,心情就大不一样了?”
“我怎么能褫夺美酒的功劳。你还记得上次来我家中闻到的紫荆花吗?”
“当然记得,花香沁人心脾,令人难忘。”
“花有花香,酒有酒味,这些都是他们传递给你的信息,如果能够解得其中味道,便算是知音。”
“和那些花啊酒啊做知音,不过算是情趣,人还是要和同类交往的。”
“汉臣可以做子都的知音啊。”
“你是个难以捉摸的家伙。”
“朝廷里的那些人都认为我是一个晦气的人,只有你觉得我是一个难以捉摸的家伙。难以捉摸,这不也算是一种品格吗?这么说,你还是很了解我的啊。”
“我只是说你难以捉摸,是个奇怪的家伙。”
“我就是一个这样的人啊。”
“子都,你……”姜威感觉自己像是被戏弄了,“还是喝酒吧。”
“好,干!”
“干!”
“子都,我有一事不懂。那位显德昭圣孚爱福惠王,为什么会委身于一只狐狸身上来惑乱世间?”
“大概是觉得有趣吧。当他将自己的魂附在狐狸身上,久而久之,他就认为自己是狐,而不是人了。”
“那只狐狸呢?”
“大概是被吃掉了魂,空留下那一副皮囊。”
“社神噬魂?”
“可以这样说吧,福惠王不想安身神位,寄魂于一只修炼百年的灵狐也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你怎么知道那只赤狐修炼百年?”
“看它的尾巴啊。千岁狐狸为天狐,有金色九尾。这只狐狸有两只尾巴,必然是修炼百年的灵狐了。”
“我为何只见一只尾巴啊?”
“那只尾巴很短,大概是被噬魂之后就停止成长了吧。”
“竟然如此啊。”
“狐狸不再是狐狸,神也不再是神,这个福惠王是不是有些荒唐啊。”
“是啊。”
姜汉臣冥思片刻,又问道:“在殿中,你看神位上的那些字,在念到‘苏逢吉大人’之后说‘难怪如此’,说的又是什么?”
“你还记得我们今天的安排吗?你去三司查福惠王的神位,而我则去的城隍庙。”
“是啊,城隍庙是京都的守护神,你去那里做什么?”
“求诛神令。我原来以为城隍必然不允凡人杀神,可是当听说我打算要诛杀那位福惠王,城隍居然很爽快的就答应了。”
“这算是正义的事啊,城隍又是京都的守护神,他的应允当时理所当然的吧。”
“可他们毕竟都是神啊,神和人可是不同的。诸神拥有不容侵犯的护佑。其实,我原来已经打算做些忤逆天道的事了,去找城隍也不过是走个过场,可是城隍居然答应了,这样的话,事情就简单多了。”
“这是正义的事,关系大内安危,城隍不能拒绝啊。”
“我后来也是这么以为,直到我见到了那位‘显德昭圣孚爱福惠王’本来的名字,才明白了所以。”
“在小殿里,你说那个人姓苏的。”
“对,就是苏逢吉,而本地城隍在前世的真身是李崧,一百年前,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