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绢帕上写道:吾郎姬麟,见字如人,与君阔别,眷与时长。那日城门匆匆一瞥,更是勾起相思无尽,见君面容憔悴,精神委靡不振,妾身甚是心痛。
今日来信,相约与君归隐山林,别离尘世,与其苟活人世,倒不如共赴来生,如君有意,三日后子时城门外榕树下不见不散,清秋拜泣!
看完信,欧阳靖长叹一声。
“香茗,你没看这信么?”
香茗摇了摇头说:“夫人的信,奴婢不敢私自偷看。”
欧阳靖将绢帕折起来递给香茗
“香茗你错了,你看这信的内容,不仅仅只是表达了两人分别之后的相思之苦,也阐明了夫人想与之出逃,更是有共赴黄泉的决心,若息侯也同意夫人的意见,大王能让他们顺利逃出去吗?你有没有想过后果有多严重?”
香茗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接过信拿在手上不知如何是好。
“大人所言极是,那眼下又该如何?信还送吗?”
“信当然要送,夫人还在等着回信呢!不过香茗,你有个艰巨的任务必须完成。”
欧阳靖又警觉地环视四周,那黑宝石般的双眸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含笑的双眼让香茗特别想看,却又害怕去看,感觉这样有魅力的人安排的任务,必须无条件完成,何况还是关于夫人的事,更是在所不辞。
“大人您说,香茗照做就是了。”
“你现在就把信给息侯送去,不过你要想办法劝说息侯,让他拒绝夫人的请求,能办到吗?”
欧阳靖只是随意的浅浅一笑,声音也那样温柔。
香茗甜甜一笑道:“香茗保证完成任务,大人请放心。”
香茗说完别过欧阳靖,径直朝城门口走去。
云烟阁中,息妫在门廊前来回走动,不时翘首以盼,焦急地等待着送信还没回来的香茗。
“香菱,随我来!”
息妫突然向香菱招招手,朝屋内走去。
进了里间,息妫轻声对香菱说:“去取点朱砂过来!”
香菱没有多问,取来朱砂,息妫说:“给我点在后颈上。”说完自己动手撩起了颈后的发丝。
香菱小心翼翼在息妫的后颈正中点上一粒朱砂,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一颗朱砂痣。
香菱给息妫点完朱砂痣,不解的问:“夫人,为何要在颈部点一粒朱砂痣?”
“这是姬麟曾经给我讲过一个传说,那我就讲给你听听吧!”
这时息妫的表情变得分外柔和,抬头看向远方,眼睛里绽放出美丽光芒,嘴角微微上扬,眼角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开始娓娓道来:
“相传有两个非常相爱的人,由于某种原因,最终不能在一起,便选择了双双殉情,他们死后再次在黄泉路上相遇,以为从此后再也没人可以将他俩分开,幸福地手牵着手朝前走,前路却被一条河拦住了去路,那就是忘川河。
血红色的河水浑浊不堪,稍稍靠近一些便能感觉到一股浓烈腥臭的热浪袭来。”
息妫讲着讲着,神情忽尔又忧郁起来,好像是在讲自己的故事一般。
香菱拿起绢帕,轻轻帮息妫拭去眼角的泪花,不禁问:“忘川河为什么会腥臭呢?”
“据说忘川河里尽是虫蛇之类和一些不愿忘记前世爱人的孤魂野鬼,他们要在那忘川河里滚烫的岩浆中熬上千年,千年之后若心念不灭,还能记得前生之事,便可重返人间,去寻前生那个最爱的人。”
香菱一副不可思议状,忍不住打断息妫说:“熬上千年,那得多痛苦啊,还真有人愿意承受那样的痛苦只为记住一个人吗?”
“世间为情所困的大有人在,真正爱一个人,相爱却不能相守是件非常痛苦的事,既然今生不能好好在一起,那就相约来世一起共白头。宁愿受肌肤之痛,也要记住这段情。”
对于没有体验过爱情的香菱来说,简直是不可理喻,不过没有实践,就没有发言权,她只是抿抿嘴,托着腮认真听着,只听息妫继续在说。
“想要渡过忘川河,就必须先过奈何桥,当他俩牵着手走上奈何桥时,被桥头的一个白发老婆婆拦住,她就是传说中的孟婆。孟婆从一口大锅中盛出两碗汤让他俩分别喝下,据说这汤是由八种眼泪组成。”
香菱一听,忍不住打断息妫的讲述,将两条眉毛扬得不在一个平面,不解的问:“八种眼泪?眼泪还有区别吗?”
息妫并没因被香菱打断了讲述而嫌烦,依然用她那悦耳却又平静地嗓音说:“八泪是指:一滴生泪、 二钱老泪、三分苦泪、四杯悔泪、 五寸相思泪、 六盅病中泪、 七尺别离泪、这第八味,便是一个孟婆的伤心泪。以八泪为引,去其苦涩,留其甘怡,如此煎熬一生,成就了孟婆汤。”
香菱终于明白,想想这八泪汤不正是人的一生所经历的酸甜苦辣,五味杂陈吗?她没打断息妫,听她继续讲。
“那两人听孟婆说喝了她的汤,将了前尘旧梦,断前因后果,忘却此生所有的爱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