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光眉头紧皱,他万万没有料到,在进入佛香妙境之后,居然会丧失全部神魂念力,此刻的他就如同是一个凡人,对于那无穷无尽的水妖,再也没有了半分威胁。
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事情,过去他曾三番五次的潜入到此处妙境,修炼神魂,但此番来到这里后,竟是离奇般的失去了全部力量。
不过此时,也容不得他多想,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吕光浑身酸痛至极,适才从峰顶跃下时,巨大的冲击力让他与湖水猛烈撞击,此时他疼的简直像骨头都碎掉了。呼吸难畅的痛苦,让他的意识逐渐回归于脑海。暗流推着他的身躯,缓缓向低处流去。
黑夜中,吕光好似无根的浮萍,失去了意志,随着水流,向那未知的前方飘去。飘啊,飘……水流的终点不是大海便是大地。这里没有海,所以最后吕光飘到了一处泥泞的湿地上。刚一睁开双眼,吕光便看到头顶黑漆漆的石头。
黑暗中也不知时间流走几何,吕光静静的躺在冰冷的泥水中,等待着身体生出一些气力。
这里竟是一片死地,毫无生命之象。吕光缓缓站起身来,身上的疼痛稍加缓和。他脚步缓慢,一步一个脚印,在坑洼的湿地上踩了个遍,除了来时的水路,此地再无任何出口。没有光线,没有声音,世界竟似停止不动。
喀嚓——突然!“天降异象,地涌万年紫参。果珍是天地异宝!”
“七愿子孙满堂,八愿寿终正寝。”吕光脑海中,不禁回想起在山林中所听到的那段意味隽永的判词。这声音……如此耳熟!怪不得,原来竟是他——在吕光行至紫华溪畔时,告诫他勿向前行的那位神秘老者!他怎会来到此处,莫非也是来争抢这地底深处孕育而生的万年紫参?
就在这刹那之间,那无尽的黑暗中,白鹤顿时化为一柄银剑与半腰粗的黑色闪电交织在一起,好似白蛇缠柱,二者相持争斗。顾不上心中疑窦丛生,吕光便被上方洞口纷乱缤纷的光线给刺痛双眼。狂风骤雨挟带着呼天抢地的呐喊,仿若要把万年紫参给生生吞进漆黑的天幕中。蓬!一声震耳欲聋的炸响,响彻在天上天下,使得吕光耳边久久回荡着如苍蝇飞舞的嗡嗡乱响。先前浑身白羽的鹤儿瞬时变成了通体黝黑的乌鸡,然而那道黑电最终也消失在天空里。
这声势浩大的碰撞,微微震慑了吕光心神。万年紫参仿佛生有灵性,它非但没有丝毫停顿,反而借着天地静谧之际,再度用力向上飞去。适才白鹤还一副要把万年紫参置之死地而后快的样子,怎么此刻竟然舍得用己身生命来救万年紫参于水火之中。
事出反常必有因果!
“鹤儿啊,鹤儿。养你千百日,用在一朝时!此番果真没让贫道失望。”那老者声音中充满欣喜,志满意得。万年紫参似是心急如焚,九片花瓣颤颤巍巍,好像要挣脱一把无形的束缚枷锁。
雷击的威胁,随着方才那道响动九霄黑电的逝去,而消陨无踪。按理而言,万年紫参此刻该是处境安全,可它竟是越发比先前躁动癫狂起来。
嗤嗤~~!九片花瓣中环抱的一颗青人参,其上慢慢显出一道细小的裂纹。这裂纹宛如水过麦田,逐渐地遍布紫参浑身。
石矶道人狂喜喝道:“成了!”吕光定睛观瞧,全神贯注凝视着万年紫参的变化。
风雨之后必见彩虹,山林中此奇景更是易于发生。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微微放晴的天空,在黎明时刻,显得愈加入情入画,美不胜收。
朝阳撒下一道道赤金光芒,洞口处升起一道彩虹浮桥。桥的一头站着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而另一头不知何时,出现了几位衣衫比虹桥还要绚丽的貌美女子。
吕光自然是不知洞外情形如何,但他却是把从上方传来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石矶道人,你怎么也会在这里?”声音冷语气更冷,这句话好像是从冰窖里传出来一般。似乎钻入人耳后,也会让听者全身发寒颤栗。
吕光心中一惊,那古怪老者居然是一位道人!
大周王朝地域广袤辽阔,据道林和尚与那空桑上人所说,能被称为人仙的修道者,也不过才数十位。
石矶道人语声正派,从容不羁,淡声道:“天才地宝,有德者得之!”
“好一个有德者!枉你自诩为修道名家,偷入佛香妙境暂且不说,单单是你这瞒天过海的把戏,就已是让世人所不齿!你道德败坏,枉为道人!”
这是一道女声,如玉珠落盘,清脆入耳。与先前的冷声寒语截然不同。
石矶道人毫不害臊,似乎对自己的行为还有些沾沾自喜,嗤笑道:“贫道道德如何,不劳峰主挂心。地宝方显,此刻峰主大张旗鼓来此,就不怕被他人得到消息?”
“道不同不相为谋。少作口舌之争,巧舌如簧也难掩你盗宝贼心。现下本真人不与你周旋斗嘴,你速速离去吧。否则别怪我以势欺人!”女声言辞犀利,大气凛然。
石矶道人收心宁神,双目微瞄,看清当下形势,心中暗暗沉思。这佛香妙境虽说全是女流之辈,可眼前这玉生烟已入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