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官兵已抛弃了战马,在陆地上手持大刀与宗族弟子互砍。不过,周府众人明显是仓促应战,队形不整,群龙无首。
反观那群官兵却是训练有素,好像早有计划,再加上人数倍多。恐怕再有盏茶工夫,那些负隅顽抗的宗族弟子,也将受到围剿杀戮。
钟声依旧响动在众人耳畔。
然而却没有一名宗族弟子从他处赶来。
王守田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大感奇怪。眼见此景,心知败局已成定数,若照此下去,别说逆转过来杀光官兵,只怕一会儿,这里便将无人活命。
悲怒交加,王守田咬牙跺脚,朗声喝道:“住手!”
此音宛如九霄雷霆骇然轰下,降落在场内每一个人的头顶心中。
每个正在与对手厮杀的人,均是一阵愕然,手中的招式随即硬生生停止。
适才还金戈剑鸣人声鼎沸的府门前,随着这声怒喝,旋即安静下来,静的落针可闻。
众人全都一齐转头望向声源处,待到看见头发花白的王守田后。有的人脸上露出了狂喜的振奋之色,而有的人脸上则现出一层疑问懵懂的神色。
“村长!”
呼声震动九天,身着劲装青衫的周族弟子,眼神中充溢着对王守田的狂热崇拜。
他们整齐一致的站在踏步走到门前的王守田身后。
几乎就在同时,从对面诸人的身后,缓缓行来一匹马,骑在马上的是一个俊朗飘逸的青年。官兵们提着大刀,看到这青年,立即收敛下张狂的神色,如众星捧月般的将青年迎在头前。
王守田神色先是一怔,但随后脸上却是覆盖上一层浓浓的寒意。
那青年悠然自若的翻身下马,与王守田对视良久,满脸的傲然之色,微笑着道:“克敌拜见外公。一别数年,外公却依旧硬朗,真是可喜可贺。”
王守田的脸色更加阴沉,只是轻描淡写的回了声:“罗克敌,你心中还当有我这个外公吗?”
“外公何出此言?”
那青年一袭长袍,站在众官兵的身前,显得不伦不类,弯腰行礼,一副毕恭毕敬的神色。也不知从哪抽出一把折扇,刷的展开,动作潇洒俊逸。更不知是秋风扇他,还是他扇秋风。
那青年似是一个儒雅书生,说话如春风拂面,平易近人。
只听他道:“外公真是折煞小孙了。”
一众弟子、官兵全都提着刀剑兵器,各个四下张望,面带疑惑。
宗族弟子心中诧愕,暗道:“村长的外孙是官兵头子?”
官兵们心中则是吃惊不解:“咱们的大当家竟然跟周府是亲戚?那怎么还三番两次吩咐我们,点名要劫杀周家的人呢?”
王守田冷冽骇人的目光一直紧紧盯着那青年。
他吞了口唾沫,心下升起一丝难言苦涩,暗叹一声,人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啊!
王守田下意识的咬了咬嘴中所剩不多的牙齿,两腮鼓起,冷声道:“你当真要玉石俱焚?”
那青年五官分明,脸上显出一丝快意,但作态仍旧是温文尔雅,略显谦和的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我这块璞玉,还多亏外公当年的打磨,方才有得今日成就。”
说着,他转身面向直有数百人众的官兵,一副君临天下的作态,脸色蓦地冷峻下来,振臂高呼道:“你们说是不是?”
“是!”
官兵对青年的权威早已屈服习惯。哪怕不明白当家的在问什么,也是会按部就班的回答。
“我们来干什么?”
“抢钱!抢宝!抢女人!”
青年忽然转过身,乌黑的瞳仁里迸发出烈焰般的怒火,瞪着王守田,厉声道:“外公!你听到了吗?当年如果不是你从中作梗强行拆散我跟表妹,蛊惑爷爷将我逐出罗家,又怎会酿成今日之事?”
“是你!都是你!你这个罪魁祸首!”
那青年的脸色骤然变得狰狞可怖,全无最初时的那种温和面貌了,抬手指着王守田,声含怒意的喝道。
王守田目光如刀,冷笑道:“你休要再唤我外公,免得脏了我的耳朵。似你这等心地龌龊、虚伪奸诈的人。早知今日,当时我就该劝你祖父,大义灭亲将你除去!”
那青年像是想起了那段折磨他的往事,目中泛起极深的怨毒之色,死死的注视着前方,狂笑道:“少说废话,血债血还!今天我就让你毙命在此,让你无颜愧对周家的列祖列宗!”
“异想天开,就凭你们这群乌合之众,也胆敢出此狂言?”
王守田仰天一笑,沉声大喝。
那青年凝望着牌匾上的“周府”二字,淡淡的道:“那不知兵分三路可否将你的族人围剿干净?我率一路抄你本家军师分散在周府周围,劫杀返回援救的人老二带五十人马直杀周氏宗祠去了。”
“哈哈!”那青年瞥见王守田一脸愤慨的面色,心中畅快至极,立刻发出一阵肆无忌惮的笑声。
刹那间,他笑容顿然一收,一字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