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细腻,毫不马虎。一眼便看出天婵变换不停的脸色中,隐藏着让他不安的事情。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在周天泽眼中,此话就是一山野村民犯上作乱时,而发狂呼喊的煽动之言。他生于身份地位显赫至极的皇家深院,尊卑有序的思想,早已深入骨髓。
有的人还未出生,锦簇前程就已经为他绽开。而有的人唯有经过奋斗不休、声嘶力竭,才能过上一点安康生活。
生来是命,天定人行!
当年天婵风光无限的踏进靖道司后,大周王朝,九州各地,就都已知道周天泽的妻子只能是这拥有葵水九阴之体的圣女了。
这是一局棋,周天泽、天婵都是棋盘上任人摆布的棋子。
生而为卒,不能后退,左右徘徊也只为进前寻路!
“此人生机尽失。你既有办法,那就先唤醒他。”周天泽顺从龙阳道人之意,他也想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后好作打算。
安国夫人轻挥素手,制止了门下弟子的躁动。
比起众人,她更想知道吕光是怎么由洞中飞窜上来的。
龙阳道人得到众人支持。由腰间掏出一个白玉小瓶,取下瓶塞,伸出右掌,缓缓倾斜,从瓶内倒出一滴滴清液。
秋风拂起,令此地漂荡起一股沁人心脾、香甜欲醉的梨花香味。
“梨花蕊。研磨成粉,调以清泉。闻之可醒神去乏,乃修道者振奋精神、温养神魂的不二之物。”龙阳道人稍作解释,让众人知道玉瓶中为何物。
龙阳道人走上前去,但当看到以天婵为首的几位女弟子,以品字形把吕光给护在中间之后,就马上显出了一脸笑容,道:“只消闻一闻此物,他便能清醒片刻。”说罢,把玉瓶递向走上前来的潘芸。
“好,量你也不敢玩弄花招!”
潘芸回身正要蹲下把玉瓶放至吕光鼻口处,不料单手不小心触碰到吕光胳膊,陡然一个颤栗,她只觉浑身气力顿时一消,似是被人给强行抽去一般。
一个呼吸间,就酥软倒地。
然则情势危急,转念把种种思绪藏入心扉,低声向吕光言道。
“我们走!”
同生共死,并肩迎敌。
我们!
安国夫人心思一动,樱桃小口微微张开,冷声道:“婵儿,带你表弟速回门内!”
天婵神情一愣,乍听还没有明白此话,心中暗想,师父怎么现下要保护表弟了呢?
然而稍微思考后,她就清楚安国夫人之意了。
虽然双方各自目的不同,但只要此刻能让表弟先逃出周天泽的毒手,一切后续,再做对策!
吕光微弱的声音在天婵耳边响起。
“婵姐,既是他们想利用我,待会儿肯定会争个头破血流。适时你再带我下山远离此地,只不过你身背靖道司圣女盛名,恐怕走到哪,都逃不过追踪”
叛出师门!
此乃修者大忌,正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每个修者闻道悟真不外乎是师父厚爱,教导有方。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可以说,师父就是修者的再生父母!
吕光此言还未说完,天婵便已面色凄白,心神失守。
逃出师门,与表弟浪迹天涯?
那样的生活虽说战战兢兢,可也好过在这里受人利用、任人鱼肉。
“安国夫人!你敢跟我动手?难不成忘了本殿下的身份?”周天泽狂怒道,气急败坏。
吕光见缝插针,火上浇油,意在先激怒那人,好让他未战先输,使出浑身气力吼出。
“一剑之仇,来日必报!”
“岂有此理!你这个杂种,竟敢对本殿下大呼小叫,我要让你再死一次”周天泽气迷心窍,似是容不得别人挑战他的权威,安国夫人跟吕光一前一后的话语,直接是把他给深深刺激了。
安国夫人横眉冷对,哼声道:“有何不敢?此地是靖道司,本真人敬你是太子之尊,故一而再再而三对你忍让退缩,不想你还欺人太甚!本真人自是要维护靖道司的尊严。”
“好!那就让本殿下看看你如何接下这一剑!”周天泽扬起手中金锤,身形向半空中纵去,两杆金锤自上而下,从锤顶射出两道星状剑光。
剑气裹挟着风雷之势,光电闪动,霎时就向安国夫人袭来。
两道星状剑光,迥然各异、大不相同。
一道其上弥漫着丝丝热气,如熔岩中的火石,飞过之处,焦土满地,草木乌黑成碳另一道其上包裹着滴滴金色油脂,仿佛滚烫油锅中炸至金黄的酥饼,剑气有形,快速划过数丈,中间滴落而下的金油,使得整片山地坑坑洼洼,平凹不整!
“狂妄,只此一招,还敢口出恶言!”
安国夫人羽衣飘荡,身姿亮丽,驾着秋风向后方暴退数丈。
吕光趁此罅隙,急忙向发呆的天婵说道:“我们走!”说罢挪动双腿,奈何胸膛疼痛不止,无法奔跑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