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外晨光明媚,前日下了那么大的雨,地面还有些泥泞。
大漠里处处都是沙子,是以当媚儿从外面走进帐篷时,鞋上还沾着一些泥水。女子爱干净,媚儿自然也不例外。
她皱着鼻子,面带不悦的说道:“大漠里下雨后,真是脏死了”
她说着说着,待得看见榻上的姜颜后,忽然神情转为惊喜,“姜姐姐,你醒了?”
姜颜曾与媚儿有过一面之缘,对这个古灵精怪的少女,印象极为深刻,闻听此言,立时温声说道:“我已听玉姑娘说了,这几天多亏你日夜照顾我,谢谢。”
媚儿俏脸一红,连连摆手道:“哪里哪里,不用谢,不用谢。”
吕光微笑道:“好了,大家都不是外人,不用这般生分。”
媚儿见姜颜虽面色略显苍白,但精神却十分饱满,不由得长吁一口气,感慨道:“姜姐姐,你受了那么重的伤,可真要谢谢吕大哥,他把随身携带的灵药,全都让你服用了。”
姜颜微微一笑,道:“我已谢过你们家殿主了。”
媚儿含笑看了一眼吕光,俏皮至极的说道:“他可不是我家的殿主大人,姜姐姐,你还不知道吧?其实我是青峰观传人。”
姜颜见她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不禁怔了怔。
玉生烟很吃惊,却是没有想到这个和她同为狐类的少女,竟然就是上古道门青峰观的再世传人,她更没有料到,媚儿竟会当着她的面,将这个秘密说出来。
不过,随后她也便明白了,媚儿和吕光已不再把她视为外人了。
“媚儿,先让你姜姐姐继续说她昏迷之前所遇到的事情,然后你们再叙旧也不迟。”吕光在旁开口提醒道。
天婵还没有察觉到女娃眼中有什么意思,但是吕光却敏锐的从中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威胁之意。
“金童玉女此种举动,无非是在警告我,他们能救我,也能够更轻易的杀死我!”这时吕光才恍然明白,为何先前金童玉女不在钓鱼叟、蜡黄脸刚一出现时就马上相助。
吕光心中一阵明悟,瞬间想清了其中的因果关系:“原来他们是想让自己担惊受怕,进而在情况最危急的时候,他们恰好出现,借此来让我绷紧的心弦放松下来,然后他们再伺机找寻我的破绽,对我威逼利诱。”
这真可谓一石二鸟之计啊。
如此一来,金童玉女自然也就可以更容易的达到目的得到他们认为吕光所拥有的那幅图。
金童上前挥手,止住蜡黄脸的惺惺作态,抬手指着那侏儒身材的钓鱼叟,淡淡说道:“你可以走了。”说罢此言,他斜刺里顿而指向旁边的蜡黄脸,冷然道:“你,留下。”
长生殿三个字像是存在于噩梦中的鬼怪,张牙舞爪狰狞可怖的向着他们嘶吼咆哮,任谁被这样令人恐惧的事物盯上,都会寝食难安、如坐针毡。
可是钓鱼叟听着,非但没有立刻离开,反而是用手更加使劲的握住了手中的钓竿。
“瞎子。”
蜡黄脸轻声唤道,五大三粗的壮汉此刻竟是展现出女人素来才有的温柔。
只是两个字,一个称呼。
钓鱼叟没有抬起头,他没有眼睛,即便有,他也不用去看。
他仅用心听,就已明白蜡黄脸此时要表达的意思。
钓鱼叟默默的把气海中涌上全身的元气卸去,缓缓松开了手里的钓竿。
他转过身来,背对着蜡黄脸,低声说道:“放心。”
他展开身形,腾空一跃,向来路遁去,一望无垠的天空,顿时有一朵灰云,腾地而起,飘荡在狭窄的山谷中。
不一会儿,便遥遥不见踪影了。
蜡黄脸望着那朵悠悠而去灰云,突然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钓鱼叟的离去,让他看起来,好像是甩开了一个拖累自己行动的包袱,佝偻的身子霎时变得挺拔起来,面黄肌肉的脸庞像是也焕发了几丝朝气,就连刚才那向金童玉女讨好的作态,也是立刻不见。
不知不觉中,暮色渐至,黄昏将现。
天地间十分寂静,众人像是谁也不忍打破这份惬意的宁静似得。
奇怪,这人毫无一点卑躬屈膝的姿态了,刚才那种种说辞,竟仿似不是从他嘴里说出的。吕光看着发生在蜡黄脸身上的变化,心中惊讶,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之色。
“喔?淡定如山,从容处之。”金童突然说话了,他的话又快又急,“你是阎王更的什么人?”
回答他的不是说话声,而是比他话语更加迅疾的梆子声。
不知何时,蜡黄脸已是自腰间掏出了那两根长短不等、粗细不同的实心硬棒。
泛着紫红的棒身,被蜡黄脸枯槁的手指,紧紧抓着。
揉搓紧握,两两相击,发出只有在夜里三更时分才会响起的梆子声。
梆梆梆
幽静的山路上,被这突然响彻云间的声音,打破和谐。
山色昏暝,两侧山峰直立陡峭,更是凸显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