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她才明白。
无论时光游走几何,无论吕光此刻是什么身份,她都无法忘怀那段青葱岁月。当时年少春衫薄,吕光比她要矮一些,总是跟在她身后,受她保护。
那桩桩件件的少年故事,并没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在记忆里褪色消去,反而历经弥新,越来越清。
如若吕光只是单纯的从朱雀大街里逃走,那么,以她现今在靖道司的职位和权力,完全可以阴奉阳违,向司主蒙混过关。
可今时今日,吕光已在世间彻底出名。
鼎鼎大名,搅动天下风云的长生殿之主!
有这个名号挂在吕光头上,就注定他哪怕是藏到角落,也会受人瞩目,被人发现。
正当她胡思乱想之时,窗户开的更大。
蓝上蝶脚踏祥云,站在夜空之中。
这个总是身穿水蓝色衣衫的冷艳女子,看不出年纪几何。她就这么轻若鸿毛的站在一朵白云之上。
天婵眼神一亮。
蓝上蝶与她相视一望,随后身形一纵,向屋内落去。
天婵忽然不再心慌气闷。
她把窗子关紧。
蓝上蝶一脸风尘仆仆之色,她仿佛是赶了很远的路,在路上甚至连口水都没有顾得上去喝。
她确实渴极了。
她拎起桌上的茶壶,为自己连续倒了七碗茶。
天婵在旁边静静看着她。
蓝上蝶毫不惺惺作态。她渴了,自然就要喝水,纵然她是属下,天婵是中州监察府的府君大人。
当最后一杯茶饮尽后,蓝上蝶忽而转头望向天婵,认真说道:“属下已打听到,吕光和白鬼并没被钟家擒住。”
闻听此话,天婵紧绷的面色顿然舒展开来。
天婵问道:“那他们现在何处?”
蓝上蝶回道:“他们是被一名修真者给救走的。”
天婵接着道:“钟神秀人呢?”
蓝上蝶应道:“他去了月浪湖。”
天婵狐疑道:“月浪湖莫非就是召唤域外天魔的祭台宝地?”
蓝上蝶道:“依属下看,不离十。”
天婵静默良久,而后忽地想起一事,继续问道:“吕光和白鬼真的把钟家的那几位老祖给尽数杀死了?”
蓝上蝶回道:“对。”
天婵自言自语道:“他们应该是想要从钟府内救出某个道人,否则以吕光的性格,断然不会痛下如此狠手。”
当她说完这句话后,立时觉察到自己言语有失。
她猛一抬头,果不其然,只见蓝上蝶正满脸古怪之色的看着她。
蓝上蝶凝声道:“府君好像对吕光这名妖道很了解?”
天婵假意咳嗽一声,掩饰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我靖道司的首要职责,是焚经灭道,将道派斩草除根。长生殿身为上古第一道门,本君当然得倍加重视。有关吕光的情报消息,早在京城之时,我就已熟读默背。”
蓝上蝶目中露出笑意。
天婵此时在她面前,就仿佛是一个被戳破心事的小女孩。
这番解释之辞,漏洞百出,也多亏她能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来。
不过,蓝上蝶现在并不打算与天婵打开天窗说亮话,毕竟她夺舍重生,修行气功,隐藏在靖道司内,乃是为了那件大事。
她可不想因为天婵这个不确定因素,而前功尽弃。
之前她已和吕光、白鬼相认,所以她就更要做好内应的职责。届时大事将成之日,来个里应外合,包管靖道司内的上上下下,全都预想不到。
被蓝上蝶的灼灼目光盯着,天婵的心竟生起波澜。
她袍袖一拂,背过身去,道:“切记今日之事,不要告知给任何人,包括顾老,否则本君”
蓝上蝶闻言,立时躬身道:“属下明白。”
天婵略微颔首,随后摆了摆手道:“好了,你先退下吧,这件事你办的很好,待得回京以后,本君必有重赏。”
上位者,赏罚分明,此为驭人之术。
在天婵这个年龄,你已经无法要求她做的更好了。
但她此时的种种行为,在蓝上蝶眼中,却是有些欲盖弥彰。
联想到之前吕光提起天婵时的表情,蓝上蝶的脑海里骤然冒出一个惊天猜测,难道殿主和府君大人,是一对情侣?
蓝上蝶沉思不语,竟似好像没有听到天婵的话。
天婵侧过头,见她没走,接着问道:“你还有事?”
蓝上蝶回过神来,连声道:“属下险些忘记回禀府君大人,金蟾仙童在东屏城已被吕光和白鬼杀死。”
天婵耸然动容道:“可是你亲眼所见?”
一名神魂鬼仙的陨落,是值得世间所有人都震惊的秘闻大事。
何况金蟾仙童还是天下七大妖仙之一!
蓝上蝶道:“属下白天赶到东屏城时,吕光和白鬼已离去半日,此乃城中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