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知,牡丹宴上最困难重重的一关就是破阵。
灵阵是修真者在这个世界上,所必要修习研究的一门奇术。而若要破除阵法,单靠蛮力,明显是行不通的,非得是掌握布阵之术的原本奥秘。
破阵子,顾名思义,乃是一种能够破除万种灵阵的神异之物。
万法归源,殊途同归。
世间纵有千般灵阵,可其中的道理却大都相通,柔然公主赠送给吕光的破阵子,便是能一眼看透灵阵神秘的阵眼。
破阵子,竟真的就像是一颗石子。
平凡无奇,棱角分明,鹅卵大小。
在黄梁的记忆深处,对此物也颇有印象,是以吕光十分清楚此宝是有多么的珍稀奇异,他微微一怔,动容道:“你从哪儿寻到的此物?”
柔然公主又恢复了那种柔柔弱弱、温柔婉约的气质,她目光躲闪,低着头,闷声道:“是,是,是父皇赐给我的。”
吕光没有拒绝她的好意,他当然明白柔然公主的心意。
他小心翼翼地把破阵子揣入怀中。
咣咣咣!
屋外响起铜锣声,好戏开场。
吕光笑了笑:“走,我们一起去看戏。”
柔然公主一副小鸟依人,乖巧可人的模样,轻轻点了点头。
祭旗,戏是好戏,蒋玉嫣的嗓子依旧很好。
曲终人散,辉煌而瑰丽的重楼,此刻已空空如也,空无一人。
送别了柔然公主与霓裳公主,吕光踏着细碎的夕阳余晖,走在空旷寂寥的玉镯巷里,别看此时天有微光,但其实已是子夜时分。
吕光几乎是最后一个从重楼里出来的人。
平整宽阔的街道上,连个鬼影都没,唯有轻柔拂过的夏风,白玉似的地面在黄昏暮色的笼罩下,流溢出一层淡淡的红光。
就像是柔然公主害羞时脸上那浮起的红晕。
吕光依然未带有一个下人出府,他不喜欢被人监视的感觉,今个儿好不容易能够出来放松下疲惫紧张的心情,他自是不想再自寻烦恼,前呼后拥的让族中子弟保护自己。
尤其是那位絮絮叨叨的黄三叔,黄钧。
此人真可谓是尽心尽责,幸好吕光此番重生以后,出府的次数很少,否则非得被黄钧给烦死,即便是那次悄悄溜出黄府,去往墨榈溪畔,吕光也是费了极大精神,才甩掉了黄钧一行人。
玉镯巷是华都城吃喝玩乐最集中的地方,光戏班就有四家,还有数不清的棋馆,酒肆赌坊,但今天,所有铺子竟都早早打烊,关门歇息了。
只因,蒋玉嫣方才唱的那出戏,实在是太余音绕梁,唯美动听。众人意犹未尽,俱都寻思着,赶紧带着这缕之音,进入梦乡。
没有买到戏票的其他人,自然也有妙招。他们大多聚集在重楼外,聆听着蒋玉嫣字正腔圆、韵味十足的唱腔。
蒋玉嫣果真没有让任何一个人失望,她的声音穿云裂石,清晰明澈,就像是自九天之上倾泻而下,淌入凡尘。
重楼里的人不觉得高亢刺耳,楼外的人也不觉得模糊不清。
这就是功力。
正所谓台上一刻钟,台下十年功。
蒋玉嫣自出生伊始,除了修炼气功,便是增进唱功。
吕光这般想着,心中猛地一凛。蒋玉嫣的唱功就算再如何的炉火纯青,登峰造极,只怕也不能让玉镯巷里的每一个人都听的是清清楚楚。
莫非她刚才暗中使用了气功?
若真是如此,她又是怎样逃脱灵阵禁制的呢?
须知,布置在玉镯巷之内的那重禁制,可以封禁身在此地一应修真者的全部灵气,使得其人空有满身灵气,而无法顺利畅快的催发离体。
这种灵阵,名为灭灵。凡是布有此种禁制的地方,就像是一块透明无物、密不透风的琉璃,仿佛与世隔绝。
吕光霍然想起,当初在杏花巷红袖招里所见到的那名神秘女子,也可自由自在的施展气功。难道说,在这个世界上,有某种办法可以完全无视灭灵之阵的束缚?
玉镯巷很长,一眼望不到尽头。
吕光已走了很久,但依然未能走出这条长街。刹那间,寂寥无人的长街尽头,蓦然闪出几个挺拔颀长的身影。
夏风吹拂,那几个人就好像是乘着劲风疾速飘动的云彩,一个呼吸间,便已来至吕光身前。
吕光定睛观瞧,吃了一惊,又是周狄青!
周狄青一马当先,站在前头,他身后还站着四个身穿白袍的青年男子。五人挡住吕光去路,全都是一脸冷漠,每个人的身上都隐隐约约带有一种飘逸出尘的高贵气息。
这种气质不同于皇室望族那种久居上位之人的贵气,而是一种手握乾坤,视众生为蝼蚁的超然尊贵之气。
这是实力,是对自己实力的绝对自信。
吕光挑了挑眉:“你是霓裳公主的属下吧?”就算他知道周狄青来意不善,可吕光却不能挑明直言。毕竟在周狄青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