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光的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只是眼神略带寒光,他一动不动的站在山门台阶处,与红裙少女隔门相望。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在黄梁的记忆深处,红裙少女第一次与黄梁相遇相识,也是这般唯美平静的画面。不同的是,此刻吕光却对这个少女毫无一丝好感。
此女刁钻古怪,行事放荡不羁,全凭一己喜好,当初可是把黄梁整治的不轻。别看红裙少女此时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可一旦她发起难来,那是连当今圣上都会倍感无奈的存在。
她自然出身皇族,封号,霓裳公主。
红裙少女见吕光不苟言笑,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不由得眼珠一转,笑吟吟的说道:“黄梁,听说你前段时间被黄国公毒打了一顿,身子可将养好了?”
吕光淡淡开口:“多谢九公主殿下关心,无碍。”
“那你也不说知会我七姐一声,害得她牵肠挂肚,为你担心。七姐对你情深义重,你可不能负了她哦。”红裙少女眼睛眯起,撅起红唇。
吕光眼角一阵抽搐。
红裙少女口中的七姐,便是自小与黄梁指腹为婚的柔然公主,乃当今皇后所生,身份极其尊贵。
在宫中,除了这位聪明伶俐的九公主之外,就只有柔然公主能得到皇上的宠爱。
红裙少女以前屡次折磨黄梁之时,都是抬出柔然公主,作为挡箭牌,拿着鸡毛当令箭,不断向黄梁恶意整蛊。
甚至最严重的一次,在去年秋猎南苑的出行中,这位九公主殿下,还曾差点儿失手射中黄梁的肩膀。当然,在吕光想来,此女应该不是失手,很有可能是假意真为,欲要射伤黄梁。
而柔然公主虽则与他定有婚约,可在黄梁的意识深处,却对那位柔情似水的七公主,十分排斥。说到底,黄梁一向自由自在惯了,若真娶了个公主媳妇儿,成为当朝最具权势的七驸马,反倒是束缚住了他的心性。
因此黄梁从前的种种所为,大多都是在逃避这门婚事。
所以和柔然公主感情极深的九公主,就一直对黄梁颇有微词,少女情怀,不懂得掩饰内心真实想法,一次次光明正大的为难黄梁。
若非有柔然公主在旁边劝诫,天晓得,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霓裳公主,最后会闹出什么乱子。毕竟,黄梁可是黄氏一族的嫡传之子,将来是要继承国公爵位的贵子。
华胥皇室当然不想得罪了黄氏一门。
在长辈眼中看来,霓裳公主与黄梁所谓的仇怨,也不过是小孩子的玩闹罢了。可当吕光全盘得知了黄梁的记忆以后,他却不这么认为。
因为霓裳公主,曾经真的想要彻底杀死黄梁。
是以吕光此刻对其全无半分情谊,神情冷漠,一本正经。
“喂!我跟你说话呢。”红裙少女哀怨出声,眼睛紧紧凝注着吕光。
这时站在院中的众多身着绫罗绸缎的富贵公子,全都浑身一颤,他们深深的明白,当霓裳脸上浮出这种神色之时,就代表她已经动了怒。
公主一怒,琵琶饮血。
谁都知道,九公主师承元气真人琵琶女。一身气功,在天下年轻一辈之中,名列前茅,在上一届的牡丹宴,年仅十二岁的她,便已然能在北静王三世子的手下坚持盏茶工夫,而不落败。如此战绩,自是值得她骄傲。
如今三年已过,这个活泼精怪的九公主,其修为更进一步,关于这点黄梁深有感触,过去黄梁可是没少吃她的亏。
今天这种情形尤为明显,九公主已经很久都没这么愤怒过了。
几个锦袍男子望向吕光的视线里,带着各种各样的情绪,有嘲笑,有同情,有轻蔑,有讽刺,有幸灾乐祸,有哀怜可惜。
吕光被这么多人注视着,脸色依旧风轻云淡。
他心思细腻,已是察觉到,这些人竟是不认得黄梁。
这岂非是一件很诡异的事情?
黄梁誉满京城,常年混迹于声色犬马的烟花柳巷之中,按说在城里见过他真容相貌的人,不在少数。能跟九公主殿下同行交往的人,其身份家世,自是一等一的大族望门。
然则,他们居然没有一个人认识黄梁。
吕光沉默不言,脸色变了变,深山密林,禁地华庙,九公主跟这些人在这里究竟有何意图,又或者是在密谋着一些不可告人的隐秘之事?
他此刻已将白猫抛之脑后,仔细观察眼前诸人。
看这些人的衣着打扮,气度举止,肯定是出身名门世族,不像市井无名之辈,他心中暗自狐疑,戒意丛生,全身紧绷,把气海内的灵气提至顶点,向后慢慢退了几步。
“黄梁,不要挑战本公主的耐性,闲话不提,你今日怎么会来到这处废弃的华庙?”红裙少女俏脸含煞,明眸中闪动出晶莹灿亮的光芒,
吕光心思一动,废庙?
他暗暗揣摩,心底得出结论,原来华庙的出现,不以他选择哪一条路返京而转移。
上一次白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