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光的表情没有一丁点儿变化。 他并未心生讶异,他只是深深的望了一眼穆瑶。 吕光了解这个刚烈性坚的女子是一个心计极深的人。 “哦?如此更好,倒省却了不少麻烦。毕竟那多宝阁戒备森严,极难闯入。”吕光言语轻松,但是他心中却是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按说那个小道姑至多只是神魂三重的修为,她又有什么本领,能够从多宝阁手中盗走风月玉简呢? 吕光疑窦满腹。 穆瑶犹豫了一下,似乎是为了表达自己的歉意,面色为难的说道:“当初在将军冢之时,穆瑶本想告诉公子的,奈何……” 吕光大度的摆了摆手,笑道:“无妨,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穆瑶深吸一口气,凝神道:“媚儿现在应该已在秦山郡城,为免夜长梦多,我们须要赶紧前去与她会合。” 吕光沉吟道:”好,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动身!” …… “驾!” 三匹神骏膘肥的白马,驰骋在空旷无人的官道上。 西山的晚霞逐渐由绯红转为金黄,直至最后化为一缕缕浓重的绛紫色。缺少了冬阳滋润的官道,逐渐变得寒意丛生。 月还未爬上梢头,黄昏就已悄然溜走,夜色降临,万籁俱寂,唯有风吹枯叶的‘沙沙’声,在三人耳边幽幽荡起。 一路纵马快奔,吕光和白玉京二人还看不出有何疲倦之态,穆瑶因为丧失气功,体无灵气,此刻和普通凡人没什么两样。 她双手撑在马鞍上,一副筋疲力竭的样子。 吕光见状,不由得呼喊道:“白兄,暂且歇息一下吧。” 白玉京闻言,勒住缰绳,下了马。 官道一侧的枯树老林里,竟一条还未冰封的溪水。 溪流潺潺,正好能让这三匹‘意马’饮水止渴。 白玉京弯腰从地上捡起几颗青石,摆成一个圆形。 紧接着,他又从‘子虚袋’里拿出一粒湖蓝色的玉珠,珠圆玉润,璨璨生辉,一看就知不是俗物。 随后白玉京将玉珠放在石头圆圈中间,不一会儿,这些小石子之上竟是燃起一簇簇青蓝色的火焰。 吕光在旁看着,好奇道:“白兄,这火怎么是蓝色的?” “此乃‘磷火’。”白玉京解释道。 咕咕,咕咕~~ 林间偶尔传来几声刺耳凄厉的怪叫,幽蓝火焰在三人眼前上下跳跃。溪水潺潺,四周荒山高耸,处处透露着阴森诡秘之象。 深山老林,三人席地而坐,准备略作休整,便立刻赶路。 吕光将几样点心递给穆瑶,微笑道:“怎么样,这‘意马’日行千里,你初次骑乘,还习惯吧?” 穆瑶正要回答,面容蓦然变得狰狞可怖,似是见到了什么让她害怕心惊的东西,她双瞳睁大,眼神凄然,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吕光心弦大震,他顺着穆瑶的视线,向前方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红裙的娇小女娃,正俏生生的站在一棵枯树枝桠上。 夜凉如水,北风萧萧,淡淡的星光映射在女娃脸上。 女娃眨着深邃如湖的眼睛,诡秘一笑,“你们让我找的好苦。” 红衣女孩的突然出现,令穆瑶宛如身陷泥淖,她脸色一白,下意识向吕光身边靠近几步。 这个奇怪女娃也不知是何时来到此地,她身形飘忽如鬼魅,纵身一跃,从树枝上飘然落地,两只小手,负在身后,缓步朝吕光走来。 穆瑶压低嗓音道:“她、她是琅琊王氏的人!” 白玉京脸色一沉,横眉冷目的盯着女童,低声道:“常言道,渔翁渔婆不相离,你既然在这里,那么想必钓鱼叟也在附近了。” “不愧是白玉京。”一声稚嫩童音由远及近,飘飘悠悠,在林间响起。 女娃巧笑嫣然,明眸皓齿,模样乖巧,一袭红衣覆盖住她三尺来高的身体,跟裁缝铺里织造的布娃娃十分相像。 她嗔意十足的道:“老头子,你走的太慢了。” “嘿!” 一声怪笑忽然从四面八方涌来。 笑音刚落,一道身影便从远处电射而至。 吕光双目一凝,只见来人身材极其短小,侏儒一般,身穿蓑衣,头顶斗笠,双手过膝,左手拿一鱼竿,身后背着一鱼篓,再看相貌,却是更让吕光心中一跳。 这是位满脸皱纹的老人,他双目皆无,两个塌陷寸许的眼眶里,似乎隐藏着无尽的黑暗。 来人站定在红衣女娃身旁,一老一小,场面极其怪异。 “老婆子,有大名鼎鼎的白玉京在,说不得,我们得小心一些啊。”瞎眼老人阴恻恻的笑道。 白玉京眉头一挑,“你们既然知道我在这里,还敢前来送死?” 只见红衣女孩眼珠滴溜溜乱转,鼻子微皱,眨了眨铜铃似的大眼,无奈的看了一眼旁边的瞎眼老头,垂头丧气的叹息道:“听听,人家说咱们夫妻俩是来送死的。” 天下奇闻,这两个人居然会是一对夫妻。 吕光心中更惊。 瞎眼老头嘿嘿笑道:“是送死,不过是送他们去死。” “动手!”红衣女娃语气阴冷。 寒风孤月,林间的气氛陡然一变。 女孩双眼眯成一道细缝,与先前那娇憨可爱的样子截然不同。 她眼神冷峻,白皙的右手向前一挥,杀气凌人,仿佛身经百战发号施令的威武将军。 咻——! 瞎眼老头闻声而动,矮小的身躯蓦然缩成一个圆球,犹如火炮发射的飞弹,向吕光三人疾速射来。 呜~~~ 风声呼啸,吕光陡觉周围空气一阵震荡,飞沙走石,夜幕变得更加漆黑起来,就连那‘磷火’之光,此刻也是变得忽明忽灭。 山林上空,好似被一双巨手,给揭去一大片,显出一个黑漆漆的窟窿,从中蓦然涌出千百道气浪,劲气如刀,以迅雷之速,向吕光等人凶猛袭来。 “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