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气浓浓,朝霞灿烂,江面上腾起一片片炫目的七彩光华。 春姑娘推开舱门,送走一位宿夜的贵客。 原来这条花船上一共有三位‘春姑娘’,因为她们都是卖春女,所以都叫做春姑娘。 昨夜死于吕光刀下的春姑娘,此刻已被老鸨沉入了江底。 春姑娘倚着门,粉脸挂着昨夜未褪去的红晕,目光灼灼的盯着吕光,媚笑道:“看不出你呆头呆脑的,竟会替李三娘出头,把我大姐给杀了。” 吕光双目无神的立在船头,痴痴的凝望着一江秋水。 “喂!呆子,我跟你说话呢。”春姑娘娇声喊道。 吕光犹若未闻,依旧不发一言。 “无论怎么说,我都该谢谢你。少了大姐,我的生意会好很多。”春姑娘明亮的眼睛滴溜溜的乱转,有股说不出的美妙灵动。 “今夜,你悄悄的溜进我房间。”春姑娘双手环胸,嫣然一笑,“女人若要报答男人,无非是以身相许。我只有用这身子来感谢你了。” 吕光神色茫然,仍是伫立在船板上,沉默无语。 就在这时,从江岸边疾步走来一队衙役捕快。 老鸨迎着从白津城县衙里赶来的官兵,冲着吕光,冷然道:“各位官爷,就是他!一刀杀死了我的春姑娘。” 吕光还是没有说话。 那为首的一位捕头,姓燕。 他的身法竟真如一只灵巧的飞燕,身形轻盈,一步跨至吕光身旁,厉声喝道:“小子,杀人偿命,按律当斩,你可有话要说?” 吕光依然神情懵懂的眺望着江水。 他没有话要说,白玉京却有。 “燕捕头,我这位兄弟,是傻子,他脑子坏掉了。”白玉京微笑说道,“按大坤侯国律法,疯傻之人,即使杀了人,也无从定罪啊。” 白玉京的话很有道理。 燕捕头为之语塞,眼角余光瞥了眼老鸨,有些为难的道:“这傻子杀人,官府可不好管呐。” “我不信!”老鸨咬牙切齿的道,“阿京,你怎么能证明他是傻子?” 燕捕头也用略带怀疑的眼神盯着吕光。 白玉京挑眉问道:“燕捕头,你看我这把刀可还锋利?” “好刀!”燕捕头赞叹道,白玉京手中握着一把漆黑如墨的短刀,刀锋在朝阳的映衬下,闪烁着粼粼寒芒。 “常人定然不会让这把刀伤到自己吧?” 燕捕头赞同。 “只有傻子才会不躲不避。”说话间,白玉京手里刀,已稳稳的刺入吕光腰腹。 任谁被这样一把锋锐无比的利刀扎了一下,都会嚎叫痛呼。 奇怪的是,吕光连一丝声音都没有发出。 鲜血溅落在船板上。 吕光依旧形如木桩般,直直的站在原地。 老鸨惊恐的退了两步。 燕捕头此刻已相信了白玉京的话,眼前这个模样清秀的少年,的确是傻子。 春姑娘眼神黯然,原来这人真是一个傻子。 白玉京收回短刀,随意的向老鸨问道,“你还要把我这位兄弟送入大牢吗?” 老鸨颤声道:“既然是傻子,那就算了。” 燕捕头沉吟半晌,尔后朗声笑道,用力拍了拍白玉京的肩膀,“阿京啊,你这位兄弟纵然是傻子,但死罪可免,活罪也难逃。这样吧,我从轻发落,将你兄弟关入大牢,七十年。” 白玉京感恩戴德的说道:“燕捕头果真大公无私,处事有理有据。阿京多谢您。” 燕捕头匆匆而来,匆匆而去,铁锁链铐住吕光,将其送入白津城县衙监牢。 直到晌午时分,李三娘从杏花巷回到迷津渡口后,才得知到吕光被官兵抓走的消息。 她双目生寒,斥责道:“阿京,你怎么能让县衙的人把他带走?” 老鸨指着李三娘,狠狠的道:“呸,老婊子,你心疼了?我看你是失心疯了,那人不是你儿子,他是杀死我春姑娘的罪犯!” 李三娘娇躯微颤,目中又溢出泪珠。 白玉京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也没办法啊。” 李三娘哭泣着,还欲说话。 白玉京凑到她耳畔,轻言细语的说了几句话。 李三娘点点头。 老鸨嗓音尖利的似是一只鸭子,嘎嘎的喊叫道,“都给我干活去!你,赶紧梳洗扮妆,给我接客去!”说着她抬手指向舱门处的春姑娘。 春姑娘柔顺的点头应道:“是,妈妈,女儿这就接客。” 春姑娘接了七位客人之后,夜已过半。 秋夜凉如水。 白津城宛如一只四脚巨兽,安静的匍匐在云阳剑派脚边。 在这只‘巨兽’的胸腹处,便是县衙大牢的位置。 李三娘胸腔内的血却热的滚烫,她低声道:“阿京,就凭我们二人,能劫牢狱吗?要不要我去找一下我的老相好帮帮忙,他是寻宝人,好歹也会些功夫。” 白玉京柔声道:“人多容易坏事。” 李三娘坚定的说道:“我一定要救出他,我的相好马上就打探到‘九转续命丹’的消息了,到时候他就能彻底活了。” 这时牢房内传来噼里啪啦的鞭子声。 吕光被铁链锁着,吊在房梁上,双脚离地三尺。 燕捕头手中带刺的铁鞭,用力的抽打在吕光身上。 他气急败坏的骂道:“我让你杀死我的春姑娘!你知不知道她是老子什么人?” 啪! 啪啪! 鞭痕在吕光体表留下一道道寸许深的血印。 吕光仍旧是不吭一声。 李三娘在墙根竖耳听着,泪水盈盈的道:“我…我要去救他,不然他会被打的皮开肉绽,想活都不能活了!” 白玉京劝慰道:“再等等,还不到火候。” 李三娘低喝道:“这又不是生火造饭,讲究什么火候!” 燕捕头心中的怒火已升腾至顶点。 今天清晨接到老鸨传信后,他便率领着衙役们,快马加鞭的去往迷津渡口。 但是在花船上,他不能够